老安轉貼一篇沒有作者實際名字及沒有明确註明來源的文章, 是對今天PRC電子核心產品的困局和窘局的一個理解, 大國崛起其實困難重重, 今時今日, 阿美尼加合眾國為何能獨霸天下, 並不是其武裝力量, 在很多角度看, 牠的軍事震嚇及打擊工具似乎是世界上最先進及無可抵抗,並沒法抵禦,可是, 從六十年代至2018現在為止, 老米打過任何"勝仗"嗎? 沒有!
所以, 老米能夠實質控制這世界, 不是武器, 也不是米金, 米金開始日漸失去獨霸天下, 任意操縱世界金融的環境了, 老米還控制全世界的是IT科技, 尤其是軟件操作平台, 自萍果二開始, 是IBM的DOS操控平台,後來的OS, 而平地冒起的微軟, 以極速的時間, 佔據了普通用戶的電腦操控平台,更一發不可收拾的霸佔了"全世界"的平台軟件市塲, 拜託阿美尼加合眾國的不合理版權法再加上不明所以的畸形市塲策略,讓微軟獨霸天下,三四十年來沒有辦法讓任何其他電腦操縱平台可以分一杯羮, 就是老米的Linux, 千方百計都不能成功在份額上能多佔位置。
說這些是緣於近日老米玩殘PRC的芯片事件,很多人不明白為何PRC無法在芯片上有較大及較快進展,雖說在這行當人才不夠, 但不夠不代表"完全"無力, 實際上芯片製造硬件設備基本不是老米的, 而是荷蘭、瑞士、東洋, 到目前為止, 尚是自由採購, PRC的財力購之並無壓力, 直至老安看了以下的文章, 頓悟。
說這些是緣於近日老米玩殘PRC的芯片事件,很多人不明白為何PRC無法在芯片上有較大及較快進展,雖說在這行當人才不夠, 但不夠不代表"完全"無力, 實際上芯片製造硬件設備基本不是老米的, 而是荷蘭、瑞士、東洋, 到目前為止, 尚是自由採購, PRC的財力購之並無壓力, 直至老安看了以下的文章, 頓悟。
這IT世界太畸型,基本被老米完全操控 |
轉貼: 一段關於國產晶片和操作系統的往事
中興事件引發一片網路熱議。什麼“這次被美國卡住的芯,一萬年也要搞出來”、“中國芯老炮:缺芯是因為缺錢”“國產操作系統,要靠BAT”……這種言論看得我胸痛。
忍了幾天,今天忍不住了。說說自己經歷的一段往事。
不知不覺寫了一萬字。分幾個部分:
輝煌開局、第一第二棒的困難、系統生態的困難與大潰敗、複盤方舟和永中錯在哪里、為什麼我們做不出操作系統。
2000年到2002年,3年時間,我作為倪光南院士的助手,參與了方舟CPU、永中Office、NC瘦客戶機和Linux操作系統的工作。
輝煌開局
2001年,方舟1號橫空出世。被媒體稱為“改寫了中國‘無芯’的歷史”。
科技部863重大專項、計委重大專項、資訊產業部產業扶持基金全都給了錢。
方舟1號的技術鑒定委員會由中國工程院出面,前任院長宋健、前任副院長朱高峰親自擔任鑒定委員會正、副主任。
2001年7月10日,方舟1號發佈,北京市前副市長劉志華親自當發佈會主持人,曲維枝部長等幾個部長都到了現場發言。之前,還有李嵐清副總理3次聽取工作彙報等。
這就是當時方舟1號CPU得到的待遇。最高規格人、錢支持,全到位了。
我從2000年開始參與方舟的專案。
呈送863、計委(現在叫發改委)、信產部申請支持的報告,我都是執筆人。
技術鑒定會、新聞發佈會都參與籌備。
難以忘記2001年4月,第一批流片回來,緊張的調試之後,我們看到自己動手設計的CPU啟動工作了。
劉強看著我眼睛說:“芯跳了”。
那一刻,難以忘懷。
或許,這是那件事裏,最美好的一瞬間。
方舟科技是加拿大華人李德磊創辦的企業。
李德磊1977年從哈爾濱工業大學畢業後來到中國科學院研究生院讀研,後赴加拿大阿爾伯特大學讀博。然後就留在加拿大。
1997年1月8日,方舟科技的前身百拓立克公司在京註冊成立。主要靠李德磊介紹外包業務。
1997年,離開摩托羅拉的李德磊加入日立(美國)半導體公司,擔任微處理器設計總監,與此相對應,BBT承接的外包業務也從摩托羅拉轉向後者,主要做基於日立晶片的相關業務。劉強那個時候博士畢業,加入任研發副總裁。
1999年,李德磊找到倪光南,倪光南看到這裏磨練了一支做CPU的完整技術隊伍——這是他夢寐以求的。
當時的背景是,中國IT產業界,以及倪光南本人一直為沒有自主知識產權的操作系統和晶片耿耿於懷。(18年了,還是如此)
當時的科技部部長徐冠華曾說,“中國資訊產業缺芯少魂”。其中的芯是指晶片,魂則是指操作系統。
於是,倪光南幫方舟找錢、找政府、找中芯需要的一切資源,而他本人沒有從中芯拿一分錢,零股份。他願意付出一切,他想要一個新的IT產業核心框架。
倪光南院士給我講方舟CPU+Linux操作系統,做成瘦客戶機NC,“雲+端”解決方案,替代Wintel架構的時候,我當時興奮得緊緊攥住拳頭,指甲掐進肉裏。
我們以前在聯想,玩的是Wintel聯盟(微軟與Intel聯盟)設計好的遊戲。
Wintel就是你的頂層,你的成本與性能只能在它框定的空間裏。
而現在,我們這群人,正在動手改變核心框架。給我們的IT產業帶來完全不同的,成本與性能的想像和設計空間。這件事簡直太棒了啊!
第一棒和第二棒的困難
那是激情燃燒的歲月,敢為的俞慈聲任北京科委副主任。曾被鄧小平關注的李武強從美國回來在科技部產業化司任副司長。大家都想做事情。
我們有了CPU與SOC的技術,政府給的錢也到位了,晶片也做出來了。
下一件事,就是面向市場面向用戶了。
這時,真正的困難才開始。
做CPU最難的不是開發。
第一步,你不是寫不出INTEL那樣的設計,而是你打不起官司。
歐洲從工業革命開始,就認識並懂得保護知識產權的價值,以激勵知識創新。
美國青出於藍。只要是個Idea就可以註冊專利。
專利保護,是Intel的核心競爭力之一,Intel長期大規模的專業律師團隊,幾乎把X86體系相關的專利全註冊了。
為什麼還有AMD。INTEL是IBM的股東,IBM是AMD股東。就是這樣。
所以對方舟的團隊來說,不是X86體系的技術難度高,而是在這條道路,每一步,你都會遇到INTEL的專利。我們打不起官司。
所以,倪光南做的技術路線選擇是,走RISC結構,做嵌入式,繞開X86體系。
接著第二難的是,在2000年之初,中國IT產業不但做不出CPU,而且連基於CPU,自己動手設計核心電路板的能力都沒有。
那時,中國還有電子產業企業百強的名單。我們聯想排第二。
反正背後有倪光南、有宋健等一堆大佬,我拿著中國電子企業百強名單,從第1名找到第100名,找了每一個大公司的總工程師。
對話永遠是這樣:
我:“我們有自主知識產權的CPU,我們還有SOC的能力,這樣,我們可以極大地把你要的功能集成,貴司可以更靈活地定義你產品的性能和體積。”
對方:“哎呀,對不起。我們沒有能力基於一塊CPU開發產品原型。都是INTEL或者他的Design house做好公板,我們選一個,然後基於他們的公板我們再開發。”
我們這才發現,Intel不是做出了CPU,而是培育了一個基於CPU的開發生態系統。
第一棒是核心元器件。
第二棒是無數小的Design house圍繞Intel做公板、做產品創意、做產品原型、做差異化做優化。
然後,下一棒才是,面對市場的企業,從Design house挑選產品原型,做商品化包裝。投放市場。做品牌、做銷售、做客戶服務。
而2000年的時候,我們的電子產業百強,基本上都是第三棒。
所以,當我們做出CPU,而且芯跳了。
我們把它捧到手上,想獻給別人。中國沒有一家第三棒企業能接。
沒有辦法,只能向前。
於是方舟科技在做完CPU後,又建立硬體團隊,自己做出了NC的產品原型,做出了公板。
等於一家本來就規模很小的CPU設計公司,還必須同時幹Design house的活。
終於CPU和產品原型都OK了,可以交付一個第三棒企業商品化運作了。
俞慈聲拍板,北京政府第一個吃螃蟹。
系統生態的困難——大潰敗
下一個問題來了。更大的難題。
Wintel聯盟。勉強繞過Intel,更難突破的是微軟。
CPU做出來了,再自己做原型,然後自己做產品。做完產品,發現沒有配套軟體可用。
一塊NC公板,方舟科技咬咬牙就自己幹了。
但是那麼多的軟體移植、適配、二次開發,真不是1家、10家、100家公司幹得完。
這時俞慈聲發起了“揚帆計畫”,針對Linux桌面的13大類50多個問題,在全國進行招標。流覽器、OFFICE、播放器……一項一項解決。
接著,就幹了那件圈子裏著名的事——北京市政府辦公軟體選型,把微軟踢出局。
那件事IT圈轟動一時,微軟中國總裁高群耀辭職。然後基辛格給當時是北京市長的劉淇寫信,為微軟說情。施壓處置俞慈聲。(沒想到吧,美國大政客也為自己國家企業服務的。那時中國剛剛申奧成功,基辛格的施壓,是大BOSS級殺傷力)。
那是2001年的冬天,北京最大的一次雪。
那一天,十餘個院士聯名上書總理,為俞慈聲說情。
已經過世的中國電腦事業創始人之一、中將、兩院院士張效祥第一個簽字,倪光南院士也簽了名。
據說朱總理看到十餘位院士的聯名,一時動容。
863計畫,來自1986年3月,4位院士聯名上書鄧小平總書記。因為時間發生在是1986年3月,所以簡稱863。從此這就是中國高科技發展重點計畫。
啟動863是4個院士聯名。保俞慈聲,有十幾個院士。
我一直記得這件事。
後來賦閑在家,看《聖鬥士星矢》,12黃金聖鬥士為了打穿歎息牆的一線光,一起赴義成仁。
十幾個院士簽下自己的名字,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他們只是想守護一線光。
所以,我不願意回憶這段往事,因為我們失敗了。
從此我們成了很多人的笑柄。尤其是倪光南院士。
這是10年後,我加入騰訊以後,才學會的一個詞——用戶體驗。
這一仗如果簡單來說,就是我們搞定了總理,沒有搞定用戶體驗。
結果是潰敗如山。
第一個要命的問題,是基於Linux的Office,包括Red Office、永中、WPS與微軟的文檔格式相容問題。我們都知道,換了OFFICE打不開歷史檔,打不開別人給你的檔,這是要命的事。
2003年,俞慈聲又搞了啟航計畫。召集中國的所有Office高手、還邀請了韓國的HancomOffice、日本的一太郎技術人員。中日韓三國高手一起破解微軟的文檔格式,以期能讀能存。
效果不好。
除了文檔格式,其他的軟體體驗,用戶各種不爽,那就太多了,大家用腳趾頭想一下就好了。用戶普遍怨聲載道,要求換回Wintel。
就這樣,我們失敗了。
後來,方舟CPU停止開發。永中破產清算。那幾萬臺政府為了扶持一個產業,而買單的NC,估計早就賣了廢鐵。
幾年後,比爾蓋茨自己公開了Office的文檔格式。
我看到這個新聞的時候,感覺自己臉被門板夾了。
我通過視頻,看著這個在哈佛畢業典禮上開玩笑說“爸爸,我終於拿到畢業證啦”的人,這個退休後做慈善的人,會在做《時代週刊》值班編輯的時候選個患病的男孩當封面人物的人。
我想這個人是天使還是魔鬼。
他真的做了很多好事。可是他壓得整個中國沒有了通用軟體產業。
當個小商人,世俗的成功挺容易的
03年,我離開了倪老師的聯盟,走得非常難過,覺得自己是一場偉大犧牲戰裏的逃兵。
08年,我創業做網站的時候,一個小孩晚上閑著,裝了最新版的紅帽子桌面。我從旁邊經過,一眼看到,就停下來,然後就用。試試這個試試那個,心潮起伏,恨不得大哭一場。如果2002年,桌面能有這個水準,這一大票人,應該不會輸得那麼難看吧。
離開倪老師後,頹了一年多,那段時間,不少人找我幹活,多半兩類事情,一類是“我代理了個產品,你幫我在中國建設一下管道”。或者“我做了個產品,你幫我跑跑政府關係”。這兩類事,我都再也不想做了。可是除了這個,我並不會別的。
後來,我投奔王路。我跟他說:這麼多年,我學的東西,只有給一個特別大的系統幹活才用得著。我想在你這裏,學點能養家糊口的具體本事。
後來,王路讓我當一本準備關門的數碼雜誌的總經理。
我從王路那裏出來,給雷軍打了個電話。說:“我要上班了。”
雷軍讓我去他辦公室找他。問我做什麼。
我給他看手中的雜誌,說做這本雜誌的總經理。
雷軍說:你為什麼要幹這個?
我說:找不到工作。
雷軍說:可是你為什麼要做這個?
我說:學點一個人也能做的,能養家糊口的小本事。
雷軍說:那你就幹這個吧。
雜誌的總經理,其實就是廣告銷售。
以我給計委寫重大專項數億提案的素質,給廣告客戶寫個三五十萬的廣告提案,應該算不難。
第一次一個客戶提出要回扣。我不能確認難道這就是要錢?但是想想,還是試著給吧。
我請這個客戶吃了個飯,拿了個信封。一頓飯,倆人都心不在焉,都不是為了吃飯和交流。然後我把信封遞給他,他沒有任何推辭客套,極為流暢地收到兜裏,告辭而去。
那天晚上,我流了好久的眼淚。
以前,我每天起早貪黑去努力,是為了友誼和榮譽。
從此,我做的事情,沒有半毛錢榮譽可言,只做一個拉廣告給回扣的小買賣。
後來,我學著做網站,後來,我把網站賣給騰訊,後來…… 10年過去了。
世人眼中,我算是成功了。
倪光南院士還在堅持
2014年初,我離開騰訊。
辦完手續,我給倪光南院士發了個微信:倪老師,我離開騰訊啦。
倪老師回說,你來找我一趟,我這裏正好有個事情。
我就去看他。
2013年政府採購,研究對Win8的策略,諮詢到倪光南院士。
倪光南院士直接上書習 總書記,直言建議:“基於共用軟體架構,開發發展中國自主可控的操作系統。”
倪光南院士的報告正文不到800字,總書記手寫批示了200多字。“電腦操作系統等資訊化核心技術和資訊基礎設施的重要性顯而易見,我們在一些關鍵技術和設備上受制於人的問題必須及早解決。”
十多年過去了,經歷過失敗、非議,他自己向科技部負荊請罪種種,倪老師還在堅持。
14年初我去看他,他身上穿的那件棉服,還是2001年的那一件。
倪院士依然信任我,直接拉我和他最核心的幾個人一起商議該如何推動,在移動場景下的自主可控操作系統。
10年過去了。打敗微軟的是Google和蘋果。微軟還是那麼強,只是PC時代結束了。
俞慈聲、李武強都已經退休。李德磊不知所終、永中破產清算。
劉強05年離開方舟成立了君正,並於2010年IPO。現在360攝像機、小米手錶等多款晶片用的多是劉強做的。2000年倪光南院士對方舟CPU的投入,還是有了成果產出。
華為買了ARM的授權,做出了海思晶片。
小米也豪擲幾個億開發了松果處理器。
就像10多年前一樣,只要搞定知識產權問題,選擇技術路線,找會幹的人,投入幹,CPU/晶片就能夠做出來。
搞不定的依然是操作系統。差距大的依然是生態。
當年,繞得過Intel,跨不過微軟。
如今,繞得過Arm,做不出安卓。
那一段,跟著倪老師,參加了幾場高端的會。滿場朱紫,還說著14年前的話語體系。
我發現自己變了。在類似的場子裏,今天的我和14年前的我,感受完全不同。
過去10年,我沒有給一個領導彙報過工作,沒有一分鐘的時間,用來揣測領導意圖。
我只需要持續做一件事,就是洞察用戶需求,優化用戶體驗。
這和在系統裏做事,是完全的兩個方向。
第二次,我又離開了倪老師。我當時認為自己可以直接判斷,這事做不成。
就是說如果做法不改變,也許還是可以拿到很多錢,很多資源、批到地,蓋起樓,但是做不出操作系統的生態。
安卓有三:
1、不斷迭代優化的安卓系統本身
2、現在大家已經非常習慣的基於安卓的各種應用:微信、商務、遊戲、生活、娛樂……
3、全球無數團隊,基於安卓在源源不斷地創意,開發新的應用,不斷繁榮、優化這個生態。
15年前,做當時桌面辦公應用的移植,已經讓那群勇士折戟沉沙。
現在,數量遠大於過去幾個數量級的應用移植,還有更為龐大豐盛的生態。
還是原來的體制,還是原來的套路。
面對更大的一仗,完全沒有贏的機會。
從一個公司辭職,與離開一個人,不再陪著這個人,支持他的理想,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我從聯想辭職,從騰訊辭職,都可開心了。
但我一直為第二次離開倪光南院士而深深愧疚。
那時他已經75歲。這是他一生的夢想。我是他喜歡並且信任的弟子。我沒幫他。
複盤方舟和永中
今天再複盤,十餘年前方舟和永中做錯了什麼。
先說方舟。
首先方舟科技,是李德磊個人的公司。李德磊開這個公司的目的,是賺錢,他的選擇自然事什麼能賺錢做什麼。
倪光南看上了這家公司的人才儲備和Know how儲備,拉上了自己的全部人脈與信用,希望通過一個專案,讓方舟的人才儲備和Know how儲備凝結成可持續發展的IT系統底層。
這件事錯在哪里?
就是我在我的《產品思維30講》裏,提到的組織原則。
頂級組織至情至性,
一流組織共同信仰,
二流組織共同利益,
三流組織共同規則。
所以,用這個組織原則我們來看一下為什麼李德磊背信棄義。
首先,李德磊與倪光南的關係,至情至性,肯定沒有。共同信仰,更是沒有。共同利益,還也沒有。
李德磊要的利益是個人收入最大化。
倪光南要的利益是讓方舟的人才儲備和Know how儲備凝結成可持續發展的IT系統底層。
所以,二人合作的基礎,就是在倪光南能夠持續滿足李德磊的利益訴求的情況下,大家可以“共同規則”。也就是說,一旦,李德磊對倪提供給他的利益不滿意了,規則就頓時對不齊了。
所以,後來NC的市場起不來,李德磊立刻對863違約,轉而做其他業務賺錢。當然李德磊把一些事處理得非常難看,更令人詬病。
但其實從根本上,李德磊與倪光南就不是一個可共謀大事,扛大壓力的組織。
如果說方舟的問題是組織基礎,永中的組織核心其實很好。
章燕青與曹參何止共同利益、共同信仰,簡直是至情至性。
永中的問題是產品定義和用戶體驗。
還是我的《產品思維30講》裏,用一節課講用戶價值公式。
這個公式其實是俞軍提出來的,我深以為然。
用戶價值 = ( 新體驗 - 舊體驗 ) - 替換成本
你要得到一個用戶,依靠的工具是用戶價值。用戶得到價值足夠高,他就會遷移。比如:幾億用戶很流暢地從短信遷移到微信上。
什麼叫得到一個用戶。我們曾依靠政府指令,把永中Office裝到數萬政府公務員辦公電腦上,我們得到這個用戶了嗎?
好,先算算永中Office給用戶的價值是多少。
如果微軟的office軟體使用體驗90分,價格體驗50分,兩項一乘,微軟office軟體帶給用戶的舊體驗算45分。
永中Office使用體驗70分,價格體驗咱們算90分,兩項一乘算63分。永中Office,自己可以單方面說,自己帶給用戶的新體驗算63分,比微軟好。
可是還有替換成本啊,用戶的替換成本包括什麼?品牌認知、獲取成本、學習成本、使用成本,使用成本包括使用過程中遇到問題可以得到及時幫助等。
我們知道,比爾蓋茨長期是世界首富,微軟公司的品牌、管道、產品成熟度、客服服務系統,包括網上隨處可見的用戶分享等,還有我前面談到的文檔格式相容的問題。用戶替換成本其實挺高的,我們往低裏算,用戶的替換成本是20分吧。
那麼用戶價值=新體驗63分-舊體驗45分-用戶替換成本20分=負2分
就是說我們使勁偏心地給永中Office打高分,給微軟打低分,無視用戶遷移成本,而用戶幾乎沒有得到新價值。根本夠不成用戶遷移的意願。
同時,我們需要注意,政府採購是單位付錢。所以,實際使用的用戶對價格體驗其實是無感知的。
所以,如果以用戶感知的體驗來打分是:
永中的用戶價值=70-90-20=-40分
事實上,比這個分數還要低。
你以“愛國”綁架,讓用戶價值下降那麼多,用戶怎麼不怨聲載道。找各種理由回到以前的舒服境遇裏。
曹參對永中的核心競爭力定義為“數據集成”。
他分析說“微軟Office軟體有著相當明顯的缺陷:Word、Excel和Power Point是三個獨立的、無法集成的應用軟體。
如果把文檔處理、電子錶格以及幻燈片製作集成在同一個程式裏,那麼用戶修改了文檔裏的數據後,電子錶格和幻燈片裏相應的數據會自動修改過來,不需要用戶再親自逐一找出必須修改的地方。”
我去!一個數據要同時在Word、Excel和Power Point被引用,這是一個非常非常低頻的應用場景好不好?
我剛剛回憶了一下過去5年,我自己的文檔操作,用不到一次“數據集成”。
在永中,曹參是無可爭議的產品核心,章燕青無比支持曹參,永中上下無比團結奮鬥。倪老師當時帶我去永中的路上,對永中的集體奮鬥精神讚不絕口。
(當時我們在等車,倪老師說“給你買個冰激淩吧?草莓的怎麼樣?”唉,為了這個冰激淩,我兩次離開他都對不起這個冰激淩。)
回到永中,永中的問題是,沒有花足夠的注意力,在用戶最高頻的使用場景中,提升用戶體驗。
反而花了最核心的力量,為了一個用戶5年也用不到一次的場景使勁下功夫,還為此沾沾自喜。
我在網上看永中的結局和曹參的回憶,曹參把怨恨放到了收購永中的唐敏等人身上。
其實不應該。永中因為欠債1000萬人民幣,被破產清算。
1000萬人民幣,北京一套普通房啊。如果產品的用戶價值清晰正向,籌1000萬人民幣,不難啊。
永中有堅實共同扛壓的組織,有很好的開局,也做出了7、8成的產品。但是敗了。
曹參的回憶文章裏,有對自己創新點的自詡,有對對手的怨恨,但是沒有完整的用戶場景、用戶體驗地圖、用戶價值。
馬化騰說:產品經理不能為了自己的自尊心而戰。
改變體制的考核方式,才有可能培養創新生態
複盤了我對方舟和永中這兩個十餘年前的明星企業,核心敗局點的理解。
那時我們確實犯了錯。我們在組織設計、用戶洞察、用戶體驗等多方面都錯了。
但是政府一次重大專案支持失敗,十幾年後,中國還是沒有晶片和操作系統,這不是我們的錯。
再嘗試探討一下,為什麼二十幾年過去了,我們有了數不清的高樓大廈,很多縣城都建設的跟北京似的,我們有了新四大發明。
但是我們還是沒有操作系統。
在資訊社會的國際空間裏,中國是個網路強國。
不過這個網路強國架構在微軟的Windows和Google的安卓上。
2014年,我陪倪老師參加一次好像挺高端的“移動操作系統生態研討會”。
我說,我們國家如果真的想要一個“移動操作系統生態”,其實挺清晰和明確的,就是國家出錢,投種子,一年往市場裏撒1000億,連撒5年錢。允許大面積失敗。
在場官員然後就談到了如何從科技園拿地做高政府投資的資產,以保證投資成果……
我無語。然後退出。
為什麼我們建的了房子,放的了衛星,但是做不出操作系統?
這其實和聯想把Wintel框架的PC賣到全球第一,但是不能向內再走一棒,去做核心技術,也不能向旁邊再走一步,擁抱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
原因是一樣的。
就是體制的集體心智模式,高度依賴確定性。
在確定性的框架內,內部人才高度競爭、不能容納失敗。
結果就是過度管理。所有的人都以確定確定再確定為榮。
不確定是恐懼,是慌張。失敗,是羞恥,是污點。
而創新、創意,從萌芽到長成,就是與不確定與失敗的一路相伴。
這是聯想還是我們的體制,恐懼和不能容忍的。
而市場導向的企業呢,他們跟著用戶走,跟著市場走。
14年,倪老師再次推動移動操作系統,讓我和騰訊談,能否把微信移植到自主可控的操作系統上。
我馬上找了騰訊的大佬,講了有總書記手諭的事,然後問微信能不能移植。騰訊人的反應與我預期一致:我們跟著用戶走。沒有用戶量,工作沒法安排。
所以,有篇文章《國產操作系統要靠BAT》,指望每個季度得發財報支撐股價的上市公司?別扯了。
方舟和永中拿了多少錢
今天,回頭看,被視為重大失敗,折了無數英雄的方舟、永中專案,一共投了多少錢呢?
“方舟3號”研發經費撥款1538萬元,如按照“863課題”的專案預算要求,給科研人員的工資部分不得超過15%,約230萬元,那麼方舟公司參與研發的近60位工程人員每月工資也就2千多塊錢。
以上文字轉貼完, 此文原來作者是倪光南助手的梁寧。
老安續按: 這平台操縱軟件問題, 完全難以解决, 就是PRC能夠用行政手段强推國產操控平台, 如一定要官軍民使用, 可是, 如此這般, 你不能跟世界任何其他國家或地方的資料訊息圖文視頻互通, 這便卡死了, 你若要互通, 又要向老米叩頭, 任其魚肉, 所以這芯片問題,真的無可奈可要被老米這班"油態佬"任意罔為, 大國崛起, 難!難!難! 難在惡法…版權法!
老安最後講一句, 二戰後, 全世界未停止過混亂, 戰爭, 經濟永遠被操縱在少數人尤其老米人, 而到處放火, 售買軍火, 在全球任何地方國家的亂局製造者, 你若細心觀察, 都是"油態人"幕前幕後操縱, IT世界亦是如此, "油態人"的可怕、可怖、可恨罄竹難書, 如今看來, 老安心底中諗法, 小鬍鬚在二戰時的某種作為, 都係……………。
後續:
老安續按: 這平台操縱軟件問題, 完全難以解决, 就是PRC能夠用行政手段强推國產操控平台, 如一定要官軍民使用, 可是, 如此這般, 你不能跟世界任何其他國家或地方的資料訊息圖文視頻互通, 這便卡死了, 你若要互通, 又要向老米叩頭, 任其魚肉, 所以這芯片問題,真的無可奈可要被老米這班"油態佬"任意罔為, 大國崛起, 難!難!難! 難在惡法…版權法!
老安最後講一句, 二戰後, 全世界未停止過混亂, 戰爭, 經濟永遠被操縱在少數人尤其老米人, 而到處放火, 售買軍火, 在全球任何地方國家的亂局製造者, 你若細心觀察, 都是"油態人"幕前幕後操縱, IT世界亦是如此, "油態人"的可怕、可怖、可恨罄竹難書, 如今看來, 老安心底中諗法, 小鬍鬚在二戰時的某種作為, 都係……………。
後續:
中國晶片與美國到底差多少年?最權威的說法來了
跟美國相比,差距還比較長,十年八年是要有的。
中國工程院院士 倪光南
4月24日消息,一生致力於發展國產晶片和軟體的中科院院士倪光南24日向新浪財經獨家回應當年方舟CPU失敗事件時否認方舟全面潰敗,他表示,企業失敗不等於技術失敗。
已經79歲的倪光南是中科院院士,上世紀八十年代首創了漢字輸入的聯想功能,也是聯想集團的首任總工程師。
“中興事件”引發“中國芯”的廣泛關注,曾經是倪光南助手的梁寧近日發出一篇萬字長文《一段關於國產晶片和操作系統的往事》,該文講述了倪光南堅持開發“方舟”國產晶片而遭遇“全面潰敗”的嘗試。
梁寧在文章中寫到,作為倪光南助手,她參與了方舟CPU、永中Office、NC瘦客戶機和Linux操作系統的工作。李德磊(方舟科技的創辦者)找到了倪光南,一直為中國沒有自主知識產權的操作系統和晶片而耿耿於懷的倪光南看中了李德磊的技術隊伍,2001年4月,中國第一片自己設計的嵌入式晶片“方舟1號”誕生。而晶片做出來後,沒有自主設計核心電路板的能力,沒有配套軟體可用,國產軟體遭遇格式不相容及低用戶體驗,梁寧形容為“潰敗如山”。
2006年的一篇媒體報導這樣描述方舟的破滅:方舟承接科技部的“863”(中國高技術研究發展計畫)專案擱置,方舟大廈拔地而起引起科技部警惕,直呼看錯了李德磊的倪光南向科技部“負荊請罪”。
倪光南回應當年“方舟事件”表示,不能認為企業的失敗就等於團隊或技術的失敗,要從不同的角度來看。
方舟沒了,李德磊跑掉了,倪光南說,“這當然是失敗,但是對於所有參與方舟的人來說,是發展過程的一個階梯,團隊和技術通過這個過程成長了。李這些人是堅決要批的,但是不能傷害到這些團隊。沒有方舟CPU,君正CPU可能就沒有了。”
資料顯示,1997年中科院電腦所博士畢業的劉強加入李德磊的公司,成為主管研發的副總裁,2005年他離開方舟成立了君正。方舟公司關門了,方舟的技術人員將國產CPU技術延續了下去。走自主研發路線的君正公司於2010年IPO上市,生產的晶片用於360攝像機、小米手錶等多款產品上。
倪光南說,方舟沒有成功,但劉強成功了。
倪光南表示,國產晶片經歷了從“不可用”到“可用”,一個新產品出來,有些地方能用有些地方不可用,不可用的是失敗了,而有些方面能夠成功。
“我們能夠做的是在一定條件下盡可能去爭取,軟體1.0往往不太好,那麼1.0就不去做了嗎?1.0不一定是失敗,1.0只是一個過程。沒有1.0哪有2.0呢?沒有說一個版本能夠成功的。晶片也是剛出來會有一些bug,第一個版本成功不是很容易,但要儘量做扎實一些。”倪光南說。
另外,對於備受關注的“中興事件”,倪光南認為,一概而論地說中國造不出晶片是不准確的,不同領域情況不一樣。“超級電腦領域我們的晶片不比別人差;桌面產品的晶片確實還比發達國家差,差距不是那麼大,有三五年;手機上的晶片也跟國外大致相當,但有些晶片確實跟國外差距很大。通訊領域中興用的很多晶片我們沒有,沒有是因為過去沒重視”。
倪光南指出,晶片產業分為設計製造兩部分,中國最大的短板是製造,設計的水準還是比較好的。“製造顯然大大落後,製造比較接近於傳統工業,需要大量設備、材料、工藝,這方面投入要很大,我們投入不夠。跟美國相比,差距還比較長,十年八年是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