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1月14日星期六

巴黎慘劇的背後,網上文章三篇, 讓你瞭解一下如今世界動亂之源是什麼。注意 - 文章長及悶。



巴黎慘劇的背後,網上文章三篇, 讓你瞭解一下如今世界動亂之源是什麼。文章長及悶。

不過現在是地球村的時空,又是什麼"蝴蝶效應",香江深圳河之北,近年新疆省份也飽受XXX騷擾,香江本土也越來越多XXX人口,居安思危,多瞭解XXX,應是好事, 尤其香江大叔大嬸,後生仔女,中年才俊,都有一點點"自視甚高",很多時對少數"人"有看不起,甚至"歧視"眼光、態度、語言、行為,老鬼好心一片,以後見到XXX人士,不論是外勞、外傭、"難民",都要客氣、友善一點才是香江精仔所為。

千萬不要說這些事距離自己太遠, 不上心, 看看二次大戰,神州抗東洋數年之久, 香江當時住民不也有關我屁事的態度, 誰知轉眼, 三年零八個月的苦難就此蒞臨。

甚實老鬼而家驚緊,因為僑居之地,政府善良過善良,率先高調接收"那裡"的難民, 而且放置老鬼所居住隣近, 近年來, 已經越來越多由頭包到落腳的女士們及滿滿鬍鬚人士, 所居住隣埠, 這一二年來, 每星期都有槍戰, 本來老鬼移民為平安, 為追求天空海濶, 可惜,可惜, 世上原來真係無桃源, 又老人家言, 到處楊梅一樣花, 到處烏鴉都沒有白色的。

寄語香江父老兄弟姐妹哥哥妹妹,尤其果的啱啱入大學的"所謂"大學生,惜福呀,唔好俾人吹兩吹,走去做幕前英雄, 睇下世界, 睇下中東, 乜嘢叫.....。

下面講嘅組織不也是用"理想",用"宗教"、用"愛", 愛X主,愛教內兄弟,追求平等均富、正義等美麗名詞去滿足一二"領袖"的"做神"心理!

第一篇:ISIS背後的老闆究竟是誰?

ISIS背後的老闆究竟是誰?

最近,敘利亞危機再度熱了起來。主要原因就是難民危機的爆發和俄羅斯強力介入。坐觀君對這兩個原因都曾專門做過文章。當然,這兩個問題其實都涉及到一個關鍵問題,即伊斯蘭國問題。據說,這幾天俄羅斯打擊伊斯蘭國取得的成效,都超過美國在那裏折騰一年的了。這不免會讓人懷疑,美國究竟是不是真的想把IS幹掉,還是想利用它把巴沙爾政權幹掉?美國和IS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IS的背後老闆究竟是誰?這些都是值得思考的問題。

今天,就來給同學們分享一篇有關這方面的深度長文。有一定的陰謀論味道。有人肯定會不喜歡或嗤之以鼻。但這個世界的事,有時候真的會比我們想像的複雜。我們需要多方聽取不同的看法。不管你信不信,讀一讀做個參考,或者引發你進一步的思考,都挺好。

一、ISIS是什麼?

ISIS,即The Islamic State of Iraq and Greater Syria (ISISISIL),是2014年出現的恐怖組織伊拉克和大敘利亞伊斯蘭國”的縮寫,其前身是2006年在伊拉克成立的“伊拉克伊斯蘭國”。“al Shams”的意思是“大敘利亞”,即敘利亞、黎巴嫩、約旦、以色列和巴勒斯坦。2014629日,該組織的領袖阿布·貝克爾·巴格達迪自稱為哈裏發,將政權更名為“伊斯蘭國”,並宣稱自身對於整個穆斯林世界(包括歷史上阿拉伯帝國曾統治的地區)擁有權威地位。

IS自稱成員在1.6-3萬人之間,不過他們的核心成員卻是2000名從西方國家過去的“聖戰者”,其中英國的佔據了25%約為500人,其他的還有法國的、印尼、沙特、新加坡甚至是中國的。該組織出名源於他們的嗜血的殘忍,累累暴行就不用一一列舉了。這個組織與其他恐怖組織不同的地方在於他很有戰略戰術,比如該組織剛進入敘利亞境內的時候不是忙於攻擊敘利亞政府軍而是跟在反政府武裝背後接受地盤,最後直接和反政府的“敘利亞自由軍”幹了起來。ISIS還很重視自己的金融建設,比如他們在敘利亞境內都會重點攻擊油田和煉油廠,他們再把油田開採出來的石油賣給伊朗和土耳其的商人,藉此獲得了大量的財富。201411月份他們準備髮型自己的金幣和銀幣“第納爾”。在玩金融方面該組織遠高於他的前輩基地組織。

在戰場上該組織似乎也很兇悍,比如南下攻擊伊拉克首都巴格達,逼迫伊拉克什葉派總理馬利基下臺。北上攻擊伊拉克北部的庫爾德人聚集區,妄圖奪取這裏的山地作為根據地然後控制北部油田。雖然後來失敗了但是似乎看起來戰力很強,至少打的伊拉克政府軍和庫爾德民兵滿地找牙。此後IS進入敘利亞境內一路攻城掠地,敘利亞政府軍也被打的節節後退。隨後產生了大量的難民,湧入歐洲後成了歐洲的包袱。

二、那麼IS的幕後老闆到底是誰呢?

中東地區有四方勢力(美國、以色列、沙特、伊朗)。是沙特為首的遜尼派國家嗎?看上去似乎很可能,因為沙特是是敘利亞反阿薩德勢力的背後金主,IS又是現在反阿薩德的主要勢力。但是沙特自己卻頻繁遭遇ISIS襲擊:20149ISIS頭目巴格達迪揚言,準備控制並接管沙特重要口岸阿爾阿爾,甚至威脅攻擊聖地麥加。2014123日,沙特東部城市哈薩遭到“伊斯蘭國”武裝襲擊,導致8人喪生。1224日,該城附近一個村莊又遭到襲擊,沙特警方抓獲了77名與“伊斯蘭國”有關聯的人員。2015522日,沙烏地阿拉伯東部一座清真寺遭自殺式炸彈襲擊,當地媒體稱至少21人喪生,ISIS聲稱負責。沙特雖為恐怖主義大亨,但是犯不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前面我們說到了ISIS的核心是2000多名從西方國家出來的“精英”,這些人顯然不是沙特所能控制的,而在這些“精英”到達敘利亞境內以後,英美等國註銷了他們這些人的護照。明顯就是斷了這批“精英”的後路。

其實,我們只要找出誰是IS肆虐背後的最大受益者就基本上可以找到幕後老闆是誰。血飲認為ISIS的幕後老闆是以美國共和黨和以色列摩薩德為首的猶太勢力。

首先從誰受益的角度看,ISIS打擊的都是以色列在中東地區的敵人,比如伊拉克什葉派總理馬利基、什葉派的巴沙爾政權、黎巴嫩真主党。在美軍撤出伊拉克以後,伊朗什葉派勢力在中東地區急劇擴張,重要的突破就是在伊拉克和葉門地區。伊拉克什葉派總理馬利基的上臺讓遜尼派感到了絕大的威脅。在葉門國內的什葉派胡塞武裝崛起更是直接威脅沙特國內的石油產區。該產油區的居民大部分為什葉派。如果把伊朗比喻成一個蠍子的話,那麼敘利亞和伊拉克就是他的兩個鉗子,而葉門胡塞武裝就是伊朗的蠍子尾巴。在這裏固然遜尼派地盤有被攔腰截斷的可能,但是我們往往忽視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就是什葉派的興起會重創以色列。在大家非常關注敘利亞局勢的時候,大家往往忽視了另外一個人們話題就是巴勒斯坦問題。在敘利亞內戰爆發前,巴勒斯坦問題是中東問題的核心。以色列在這個問題上承受的壓力是巨大的。在敘利亞內戰爆發後,巴以問題不在是核心。因為黎巴嫩真主党回防敘利亞使得以色列的軍事壓力大幅下降。

在巴勒斯坦地區接受伊朗霍梅尼思想的民眾是非常多的,伊朗當年曾經冒著被以色列海軍擊沉的風險從海路運輸大量武器進入被封鎖的加沙地區,就是要支持巴勒斯坦解放運動。那麼為什麼在巴勒斯坦地區有這麼多的霍梅尼思想信奉者呢?說起這個就要說說猶太以色列在中東製造的“薩布拉-夏蒂拉大屠殺”也就是“貝魯特大屠殺”。19826月,以色列對黎巴嫩發動大規模武裝入侵,佔領黎三分之一的國土,重兵圍困貝魯特。此間1000多名巴勒斯坦難民於915日遭到時為以色列國防部長後為以色列總理沙龍指揮侵略軍和黎巴嫩基督教長槍黨民兵的血腥屠殺。這場大屠殺被普遍認為是由荷拜卡直接下令執行的。荷拜卡是黎巴嫩力量的情報機構主管以及與以色列摩薩德的聯絡官。

1982年在黎巴嫩內憂外患之際,在當時伊朗精神領袖霍梅尼的一手支持下,真主党在黎巴嫩首都貝魯特的南郊誕生了。它是穆斯林什葉派政黨,打出的旗號是開展武裝鬥爭,將以色列佔領軍趕出黎巴嫩南部,幫助難民早日返回家園。猶太以色列的大屠殺直接催生了後來猶太的天敵黎巴嫩真主党。此後的19831023日美國海軍陸戰隊營地遭到汽車炸彈襲擊,造成美軍三百人傷亡。美國一直認為是以伊朗為首的什葉派勢力是這次事件的策劃者。1983年美國總統是共和黨的雷根總統。而共和黨則是猶太勢力在美國的政治代言人。從上面的敘述中我們大家應該能看出來,什葉派在中東地區和猶太勢力的仇恨是不同戴天的。

ISIS是猶太勢力扶持的第二個理由是其首領巴格達迪的身份問題,據美國“白特倫斯今日網站”報導,“伊斯蘭國”首領艾布拜克爾·巴格達迪其實受雇於以色列穆薩特間諜機構,他的真實名字叫以理特·西蒙,其父母都是猶太人,以色列培訓他是為了在阿拉伯國家從事間諜活動,他被以色列派到阿拉伯國家建立所謂的“伊斯蘭國”其目的是為了在阿拉伯國家製造混亂。另外,斯諾登解密網站也披露了美國間諜計畫的詳情,據透露,所謂的伊斯蘭國其實是美國、英國和以色列策劃破壞阿拉伯世界的一個佈局,其目的是為了把世界上不同的極端組織聯合在一個極端組織之下,以便在中東製造更大的動亂。在這個過程中美國共和黨起到了重要作用,2003年美國進攻伊拉克的時候俘獲了巴格達迪,2006年此人被美國釋放,在其被釋放的2006年,基地組織一號人物紮卡維被美軍炸死,巴格達迪開始打造ISIS2010ISIS開始擴張的時候ISIS在伊拉克最大的“絆腳石”基地組織的二號人物又恰好被美軍炸死,這似乎太過巧合。基地組織在樹倒猢猻散之後,大量投靠ISIS,他的勢力越加壯大。

猶太勢力目前在中東的策略就是整合所有恐怖主義勢力打擊自己的死敵什葉派,ISIS就是他的最好選擇。猶太勢力扶持ISIS,卻打著“伊斯蘭國”的旗號,ISIS的嗜殺行為被猶太媒體當做反面教材來宣揚伊斯蘭教的“邪惡”,一石二鳥的計策可謂完美。鮮為人知的是真正的現代恐怖主義鼻祖就是猶太人。1945年為了達到自己的政治目的,他們在巴勒斯坦地區用恐怖主義對付英國人。現在重操舊業玩起恐怖主義那自然是輕車熟路了。

回到ISIS問題,他在中東攻擊的主要目標都是什葉派勢力,客觀上似乎是在幫助遜尼派實質上更多的是為了猶太的安全。比如敘利亞政府軍控制的戈蘭高地,大部分已被ISIS武裝控制。戈蘭高地是該地區的水源地,為了爭奪這個地區敘利亞付出了慘重代價。現在該高地被ISIS控制,獲利最大的是誰一目了然。

自今年敘利亞局勢惡化後作為猶太以色列的死敵,黎巴嫩真主党8000人回防敘利亞,2006年的黎巴嫩戰爭中真主党曾經打的以色列狼狽不堪,黎巴嫩真主党的撤離無疑大幅緩解了以色列在巴勒斯坦方向上的軍事壓力。伊朗的革命衛隊據稱也已經進入了敘利亞境內幫助政府軍。美國教官訓練下的前阿拉伯社會復興黨的軍官也在美國指使下向ISIS靠近,目前已經成為戰鬥力中堅。美國的步驟是在為ISIS壯大鋪路。ISIS壯大的關鍵時期也是美國共和黨執政的時候。曾經的共和黨領導人麥凱恩更是和ISIS頻繁接觸,並且合影留念。今年麥凱恩繞過美國總統奧巴馬直接會見以色列總統內坦尼亞胡談中東問題,將民主黨的奧巴馬晾在一邊,共和黨親猶太立場表露無遺。

猶太勢力現在將中東主要的反猶太武裝勢力全部吸引到了敘利亞境內,然後由美國出兵將他們一網打盡。而民主黨的奧巴馬政府則在推翻巴沙爾政府上推諉搪塞,不願意出動地面部隊而只是配合進行空中打擊。美國國內的政治勢力,可以分為本土勢力(代表為民主黨)和猶太資本實力(代表為共和黨)。那麼民主黨為什麼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配合猶太勢力呢?其實原因很簡單,美國本土勢力不願意為了猶太勢力的絕對安全而捲入中東戰爭中。翻看歷史我們會發現,凡是在共和黨執政時期,美國往往都會發動戰爭保衛以色列,比如共和黨總統布希父子時期共發動了兩次海灣戰爭,徹底的消滅了反猶的薩達姆政權。而民主黨執政時期,往往在中東執行緩和政策,比如克林頓時期舉行的戴維營會談。民主黨內部更多的是希望美國能專注於解決國內問題“光榮孤立”,而不是當“世界員警”。在小布希即將贏得美國總統大選勝利前的2000.10.5日,以色列利庫德集團領導人沙龍強行參觀耶路撒冷聖殿山,引發巴以衝突。在民主黨和共和黨權利交接的當口猶太強硬勢力迫不及待的撕毀和平協議。妄圖借助猶太勢力在美國完全掌權的機會,徹底的顛覆中東政治版圖構建以色列的絕對安全。

隨後的中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薩達姆被顛覆、穆巴拉克下臺、中東強人依次落馬最後碩果僅存的就是敘利亞的阿薩德政權。猶太人對於強人政權有一種天生的恐懼,金錢只害怕權利,也最害怕集權和有效率的政府。這也許就是猶太掌握的西方媒體大肆鼓吹“民主”的根本原因。

民主黨和共和黨在中東問題上的分歧還源於經濟原因,對外干預的戰爭往往花費公幇無數,小布希之前的美國民主黨克林頓政府在2000年實現了2370億美元的財政盈餘,也就是說美國不欠一分錢外債。小布希離任的時候美國國債規模擴大到了7萬億美元,在離任之前的20091月份,小布希又利用最後的權利開啟了QE的大門,為美國再填4萬億國債。美國目前國債規模巨大積重難返,可以說絕大部分的功勞都是這位總統創造的,這位智商93被張教授戲稱為“三流領導人”的總統可謂實至名歸。事實上開啟美國積重難返大門的是2001年到2003年的阿富汗和伊拉克戰爭。伊拉克戰爭美國直接花費2萬億美元,最後還打下了一個爛攤子,至今無法收場。這麼錢去了哪里?大部分進了猶太華爾街的腰包。

我們知道民主黨更多主張關注國內問題的解決,而09至今美國首要的經濟任務其實是給小布希政府收拾經濟和政治爛攤子。目前美國金融政策的核心就是促成加息成功。加息首先要做的就是縮減美聯儲的資產負債表,打仗是要花很多錢的顯然這是和美國目前的金融政策是背道而馳的。以色列要求美國出動地面部隊推翻敘利亞政府,這無疑就是給民主黨政府添亂。那麼出兵對猶太勢力有什麼好處呢?無論戰爭輸贏都能為猶太資本集團帶來大量的經濟利益。因為最後欠債的是美國民眾(國債的增加)。

1950-1953年的朝鮮戰爭期間,猶太在美國國內發動麥卡錫主義,宣導反共反共產主義本質上就是借助打擊獨裁的幌子打擊羅斯福總統當年實行經濟國有化政策的理論基礎,宣導所謂的自由化。1963年甘迺迪總統遇刺除了個人威信在古巴導彈危機後迅速爆棚外還源於甘迺迪總統反對擴大越南戰爭,在遇刺之後繼任的詹森總統迅速擴大越南戰爭規模。猶太這麼熱愛戰爭是因為什麼呢?因為戰爭是燒錢的遊戲。猶太崇拜的就是金錢,歷史上的猶太起家也都是發戰爭財,比如1804年時期英國對法國拿破崙的戰爭壯大了羅斯柴爾德家族。戰後美國大肆對外征戰大量的訂單產生獲利的就是猶太資本集團。朝鮮戰爭和越南戰爭促使了美國實力的迅速下降,1971年美國被迫放棄金本位,也就是在這一年第一個金融衍生產品被猶太人發明了出來,37年之後金融衍生產品氾濫導致了美國的次貸危機。1980年代在共和黨雷根總統在位時期美國開始瘋狂的國企私有化運動,猶太蛀蟲吃空了美國經濟經濟的支柱。猶太通過歷次戰爭掏空了美國,堪稱“五蠹”。通過戰爭和國企私有化,猶太才有機會掏空整個美國的社會財富。在完成國企私有化之後大概只用了4次對外戰爭美國就從國富民強脫變成了現在的全民負債,可以說猶太勢力是天生的寄生蟲,為了追逐財富最終吸幹了把他們從納粹屠刀下解放出來的美國。

再次回到ISIS問題,我們說如果猶太勢力在敘利亞將反猶太勢力全部殲滅的話,那麼中東的巴勒斯坦問題就將會消失,因為多年來一直是伊朗在大力支持巴勒斯坦武裝運動。失去了什葉派支持的哈馬斯處境將會更加困難。同時沙特如果在北葉門地區得手的話,什葉派勢力就將徹底退回伊朗境內,到時候勢單力薄的遜尼派也是自身難保,ISIS惡狗必然反過頭來撕咬遜尼派國家。那麼中東地區就將完全由猶太勢力主導,美元與石油的捆綁將會更加緊密。

什葉派在中東地區失利的話,俄羅斯和中國的勢力就無法投送到該地區,也就意味著俄羅斯和中國將永遠被中東問題邊緣化。所以正是基於這樣的判斷,中國和俄羅斯在支持巴沙爾政權上毫不含糊,先後多次動用否決權保護敘利亞。其次為了防止什葉派勢力受挫以後猶太勢力在中東地區獨大,中國向沙特出售東風21導彈,合同金額約為600億美元,目前此消息已經得到沙特方面的確認。東風21和巴基斯坦核彈頭的結合能為遜尼派打造一把核利劍。俄羅斯則直接派出戰機打擊ISIS,並且直言美國並不想完全根除ISIS。大家可以想像基地組織頭目紮卡維被美國定點清楚,難道清除一個巴格達迪很費勁嗎?不是做不到而是不願意做。

三、那麼ISIS對中國有什麼用的影響呢?

首先中國國內的恐怖分子正在不斷的向ISIS靠近,已經發現DT恐怖分子參加ISIS,這些人在經過戰火的洗禮以後必然重回中國發動新的恐怖襲擊。其次ISIS誓言要把疆土擴到到整個穆斯林世界,這會對中國的西進計畫構成威脅。一帶一路計畫事關中國的國運成敗,豈能有失?第三,ISIS已經開始向阿富汗地區滲透,目前巴基斯坦塔利班已經宣誓效忠ISIS,在這裏說明下阿富汗塔利班和巴基斯坦塔利班是兩個不同的組織,阿富汗塔利班反美而巴基斯坦塔利班在內部溫和派領導人被美軍清除以後已經完全淪為ISIS走狗。目前ISIS的勢力已經滲透進了阿富汗東南部省份。在這裏ISIS已經成為阿富汗臨時政府和阿富汗塔利班的敵人。從外部看中國也有必要介入阿富汗局勢,所以中國通過巴基斯坦方面與阿富汗塔利班進行了兩次會談,分別在巴基斯坦拉合爾和中國新疆的烏魯木齊。(據英國《泰晤士報》網站526日報道稱,據消息提供者說,519日和20日在中國西北部城市烏魯木齊舉行了為期兩天的會談,旨在為一項正式的和平進程敲定可能的先決條件。會談由與阿富汗塔利班關係密切的巴基斯坦情報機構——三軍情報局幫助促成。)中國借助與阿富汗塔利班關係友好的巴基斯坦方面談判,顯示了自己的誠意。中國在阿富汗戰爭中的中立立場也贏得了阿富汗塔利班的信任。本來原定在今年9月初中國要第三次和阿富汗塔利班政府在北京舉行會談,但是就在談判前,美國宣佈炸死了阿富汗塔利班的領導人奧馬爾,隨後會談告吹。

美國如此急於動手,足見中國的外交舉動已經讓美國感到了危險的氣息。第四點,2015711號,在上合組織烏法會議上巴基斯坦和印度加入上合組織,上合組織的主旨就是打擊恐怖主義和分裂勢力,ISIS明顯是上合組織對付的目標。在地緣政治上巴基斯坦和印度的加入能阻止ISIS在中亞、西亞地區的擴張,隨著軍事合作的滲入必然能遏制ISIS勢力的擴張。

那麼中國和ISIS有沒有交手呢?有!巴基斯坦陸軍2015.9.7號宣佈,該國國產“飛馬”無人機發射“閃電”鐳射制導導彈首次參加實戰。成功擊斃三名巴基斯坦塔利班組織高級成員。巴基斯坦的“飛馬”無人機是授權製造的中國“彩虹3”無人機,而“閃電”導彈則是中國授權製造的AR-1導彈。9.10號極端組織“伊斯蘭國”(ISIS)聲稱抓獲了兩名人質,一名為挪威男子,另一名為中國籍男子。中國不過是借助巴基斯坦盟友之後清除ISIS走狗,而ISIS隨後綁架中國人質則明顯是針對中國。相信ISIS是個什麼樣的貨色,大家現在都有了充分的認識。

土耳其營救人員92日在海灘發現了一具3歲男孩的屍體,源於一艘難民船的沉沒。小男孩來自敘利亞,因國內戰亂和家人搭船前往歐洲避難,卻不幸發生翻船事故,他的哥哥和媽媽也死去了。小男孩躺在海灘上的照片已傳遍世界。之後不到48小時,3歲敘利亞小男孩AylanKurdi的屍體照片震撼全球,小男孩的照片令無數人落淚,誰是幕後的兇手呢?ISISISIS背後的黑手是誰呢?猶太勢力!

夜幕下當中國的萬千家庭在和煦中享受著天倫之樂的時候,在千裏之外的敘利亞正有一幫畜生在瘋狂的殺戮。淚眼中,鮮血順著刀鋒流淌,刀光閃爍中不帶一絲猶豫。那麼猶太勢力所做的一切是為了什麼呢?石油!石油是工業的血液,猶太要千秋萬代的把持中東石油,間接的掐住全世界人民的脖子,然後不斷的吸血。

貨幣戰爭看不見硝煙彌漫,俯視之下卻是血流成河。勝利者權杖上的紅寶石搖曳著嗜血的光芒,卻不見王座之下屍骨累累。新世紀的金融海盜已經準備棄船上岸,讓我們站在國家的旗幟下與其殊死搏殺。

第二篇:再次血洗巴黎!關於ISIS你需要知道的一切

 ISIS,中文翻譯為伊拉克和大敘利亞伊斯蘭國(英語:Islamic State of Iraq and al Shams),目前控制的區域為伊拉克西北部和敘利亞東北部的大片區域,這個區域有多大呢?從面積來看,已經超過了英國本土,所以各位朋友,這並不是什麼疥癬之疾,實際上這快要成為壓垮中東的最後一根稻草了,納賽爾、凱末爾等人將伊斯蘭世界世俗化努力也即將灰飛煙滅,中東未來實在不容樂觀,碎片化有向齏粉化發展的傾向。

  竊以為,ISIS的壯大其實已經不是什麼偶然現象了,在某種程度上這是伊斯蘭激進史發展的必然結果。眾所周知,伊斯蘭世界有兩大黃金歲月,第一次是穆罕默德創建伊斯蘭教以後,四大哈裏發開疆擴土,直到成就阿巴斯王朝把地中海變成內海的偉業;第二次是奧斯曼土耳其平定亞非拉直到被一戰打垮。所以,歷史的波浪曲線似乎一直在預示著,伊斯蘭世界不會一直忍受碎片化的黑暗,而最有煽動力的口號莫過於回到曾經的黃金時代,特別是回到那個屬於阿拉伯人的哈裏發時代。

  巴格達迪也確實這樣做了,我們看到他自封為哈裏發,號召全球虔誠的遜尼派穆斯林加入聖戰,我們在新聞裏看到的都是ISIS如何殘忍、反人類,但是如果能看看阿語網站,伊斯蘭世界不知道有多少年輕人血脈噴張要為保衛伊斯蘭而戰,又有多少阿訇在鼓勵自己的教眾加入,或許在我們眼中,ISIS是十惡不赦的恐怖組織,在他們眼中,這或許就是伊斯蘭復興的希望。與以往拉登、奧馬爾等不同的是,從伊斯蘭教義來說,巴格達迪的合法性非常高。為什麼?因為他是伊斯蘭經學博士,坐過美國的監獄,又宣稱是血統純正的先知易蔔拉欣後人,更重要的是,他宣稱將會完全用遜尼派的“沙裏亞法”治國(目前伊斯蘭世界只有極個別國家能實現),還通過網路全世界招募伊斯蘭國家的管理者,這種逆天的合法性,如何能不被伊斯蘭信徒擁戴。

  如果我們仔細看ISIS做大的軌跡,我們會發現另外幾個可怕之處。首先我們來看看ISIS主力的構成,巴格達迪因為蹲過美國人的大牢,所以深知獄友感情的牢固,所以他每打下一處,就會打開監獄,把這些亡命徒放出來為他打江山,鬥志永遠滿格。拋開鬥志不說,說到軍事素養,ISIS裏有太多前薩達姆政府的中下級軍官,他們在薩達姆被滅後,被什葉派政府打壓的夠嗆,有一天突然發現有了自己派別的組織和軍隊,下麵不用我說了吧,再加上占了N個美國在伊拉克留下的軍火庫,戰鬥力+軍事素養+加先進的美式裝備,打不贏才怪。資金方面,光搶個摩蘇爾銀行就4億多美元,再加上從79年阿拉伯戰爭以來伊斯蘭世界無比複雜而穩定的洗錢網路,真心不缺錢啊,就這樣他們還喪心病狂的到處綁架勒索,三個歐洲人就開價1000萬歐元啊,歐洲政府的噩夢啊,至於為什麼會有美國和英國人被斬首,其實簡單說就是因為美英政府無視訛詐不肯交贖金。

  第二點是以往的恐怖分子很多都是所謂“獨狼”或者家庭小作坊式,雖然恐怖但絕沒有什麼戰略可言,很難成什麼大氣候,可是從目前看來ISIS是有戰略的。僅舉一例,可能有人不太楚為什麼ISIS會從伊拉克發展到敘利亞吧,這還要回到現在看來十分可笑的敘利亞戰爭,當時有敘利亞朋友跟我說,看吧我們三個月就能推翻阿薩德,那時候局勢也確實有往一邊倒方向發展的趨勢,但是然後呢。。然後三年過去了,阿薩德還活得好好的,反對派呢?自己亂成一鍋粥不說,地盤還越打越少。究其原因是反對派在前面打,ISIS在後面全盤接手了他們的地盤,所以稱敘利亞反對派是美國有史以來最渣的隊友也不過分了。所以有一段時間會有很奇特的現象發生,即ISIS並未同什葉派的阿薩德政權交火,反而一直在胖揍各種遜尼派的反對派,相比於永遠無法達成一致的敘利亞反對派,雙方的戰略水準高下立現。(PS當年跟我說三個月拿下大馬士革的兄弟因為支持反對派現在連回國簽證都辦不下來了,三年沒回家了天天以淚洗面)。

  綜上所述,無任何感情色彩的說,ISIS是一個有抱負、無節操、戰鬥力驚人的伊斯蘭激進共同體。這裏必須還要提到伊斯蘭激進史,簡要說,目前全世界有16億穆斯林,這個數字還在不斷增加,但其中大概只有1%是極端激進主義者(其實絕大部分穆斯林是愛好和平、尊師重教的,他們甚至在戰場上都不會在敵人背後開槍),而聖戰(Jihad)這個詞本身是個宗教辭彙,代表穆斯林與內心邪念戰鬥的過程,現在卻被異化為全球恐怖主義的代名詞,說實話這一點本拉登和西方某些媒體都脫不了干係。但是同樣不可否認的是,從10世紀以來,確實有一股激進主義的暗流一直在湧動,從罕百勒到泰米葉,再到近代的庫特蔔(具體請自行百度),他們不斷強化宣揚一種“卡菲爾”的概念,具體包括三種人一是指那些曾經信仰安拉又叛離伊斯蘭教的。二是在穆斯林遭到迫害時不僅沒有提供幫助反而落井下石的。三是與穆斯林為敵。而殺掉卡菲爾不僅不是犯罪,還能直接上天堂。這種追殺令只能由宗教領袖發佈,最出名的例子是80年代有個伊斯蘭作家拉什迪寫了一本諷刺穆罕默德的《撒旦的詩篇》,結果被伊朗大BOSS霍梅尼下了全世界追殺令,追殺作者和譯者,拉什迪為此整整躲了20年。這種理念也成為聖戰的根源,而70年代到80年代的阿富汗戰爭是這種理念變成全球恐怖主義的轉捩點,在那場戰爭裏,全世界的穆斯林激進主義者第一次完全打破了國境的概念,出錢出力地投入到對抗蘇聯的聖戰中,從那以後一發而不可收拾。

  所以個人推測,ISIS雖然很難實現他所謂的橫跨亞歐非的偉願,畢竟拉得仇恨過多,但是很多看客希望美國、歐洲、土耳其包括伊朗能連起手來幾個月內剿滅ISIS也是不可能的,我從來不懷疑美國政府出於理想主義價值觀出動地面部隊的可能性,但我同樣不懷疑美國政府背後的操盤手基於現實主義借機整垮整個阿拉伯世界甚至土耳其的可能性,坦白說這與奧巴馬無不無能無關。

  第二部分談談我對目前中東問題的一些個人看法,這裏面涉及到的方面比較多,伊朗、伊拉克、土耳其、沙特、卡塔爾、庫爾德、以色列、美國、俄羅斯、中國。我只能盡我所能的說清楚。

  先大概說一下中東幾個大佬的情況。還得介紹下背景,總體來看,伊斯蘭世界是分為遜尼和什葉兩派的,但是實際上兩大派內部的細小分支簡直不可計數,比如遜尼派又至少分為哈乃斐、馬立克、罕百勒、沙斐儀四大教法學派,而咱們上文提到的比較激進的瓦哈比派其實只是罕百勒教派的分支的分支,教派複雜可見一斑。再比如說還有一個哈瓦利吉派既不屬於遜尼也不屬於什葉,被稱為出走的教派。這三個教派歷史是比較容易講清的,話說當年穆罕默德當年只是打下了江山,定了規矩,但是去世的比較早,他死以後,大家相繼推選了阿布·巴克爾、歐麥爾、奧斯曼三位追隨穆罕默德左膀右臂擔任一到三任哈利法,到第四任的時候輪到穆罕默德的女婿兼堂弟阿裏擔任哈裏發,敘利亞總督穆阿維葉起義,阿裏率兵抵抗戰勝了穆阿維葉,但是這時候阿裏陣營分成了兩派,一派主張血戰到底,一派主張和談,最終阿裏選擇了和談,這反過來造成了阿裏陣營德分裂,最終主戰派刺殺了阿裏,刺傷了穆阿維葉,遠走他鄉,成為出走的哈瓦利吉派,穆阿維葉康復後廢除了阿裏的大兒子哈桑,自任哈裏發開創了伍麥葉王朝,另一頭阿裏的次子侯賽因不承認穆阿維葉以及前三任哈裏發的合法性,結果被穆阿維葉剿殺,從侯賽因死的那天起,阿拉伯世界分道揚鑣,雙方結下了萬世的仇恨,接受穆阿維葉及其後人的是遜尼派,從穆罕默德以下只承認阿裏和侯賽因的是什葉派。至於以後阿拉伯世界又有了阿巴斯王朝和法蒂瑪王朝(什葉派),再到奧斯曼土耳其,後面是大家都知道的歷史。遜尼派的國家占絕大多數,老大以前是埃及,現在是沙特,但是土耳其一直也在覬覦。什葉派老大是伊朗,人數占優的是伊拉克,但是薩達姆是遜尼派,伊戰以後掌權的是什葉派。敘利亞則正好相反,人數占優但是阿薩德所在的阿拉維派屬於什葉派。這就能比較容易解釋為什麼會有兩伊戰爭和敘利亞戰爭了。下麵我們一個一個說:

  沙特:前面說過沙特是完全的宗教國家,可蘭經既是宗教聖典也是一切生活的規範,作為遜尼派老大,沙特願意花錢支持一切不利於什葉派派別,所以我們看到無數遜尼派極端組織後面站的都是沙特的王子和貴族,ISIS亦不例外,至少最初是這樣。但是支持歸支持,沙特王室本身卻並不相信激進主義,他採用的通用政策是禍水外引,把有可能威脅自己老大地位的所有國家搞亂即可。所以我們能看到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在埃及政變後,沙特支持的並不是自己培養的乾兒子穆兄會,反而是世俗的軍方政權,這清楚地說明沙特在支持激進主義方面是有明顯的尺度的,即你可以無限制的鬧但你不能真的掌權。阿拉伯劇變摧垮了很多中東國家,沙特其實也早已暗流湧動,年輕人之所以沒有揭竿而起純粹是因為發現其他國家在動盪之後生活水準大幅下降。而沙特王室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我們就能看到他們一方面給民眾拼命發錢,另一方面拼命在巴爾幹和歐洲買房子買地隨時準備逃。所以沙特下步會去去向何方,你懂的。

  伊拉克:伊拉克在做美國盟友的時候一度也曾是阿拉伯老大的有力競爭者,但是我們現在看到的伊拉克確實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失敗國家,起碼十年內毫無希望可言。現在回頭看伊拉克戰爭,更像是美國在國庫充裕、阿富汗戰爭聲威大振時挾勢進行的任性之舉,推翻了薩達姆的遜尼派世俗政府,換來的是親伊朗的什葉派政府,也最終導致了伊拉克的分崩離析,現在的伊拉克分為三個名義上的部分,南部的什葉派政府軍,中部和西北部的ISIS,以及東北部的庫爾德人,庫爾德人我們下麵還會單獨說。

  敘利亞:阿薩德政權還在苦苦支撐,的確,卡紮菲和薩達姆的下場擺在眼前,阿薩德沒有第二條路可選,占12%人口的阿拉維派也無路可選。同伊拉克一樣,之前的敘利亞是一個百姓安居樂業、中產階級發達、工業設施完善的世俗國家,結果現在被折騰得生靈塗炭。至於美國為什麼停止攻打敘利亞,很簡單,美國已沒有從前的財力和意願介入中東事務,奧巴馬是靠離開中東得的諾貝爾獎,再回去不是赤果果的打臉麼,本來希望靠敘利亞大量的反對派很容易達成利比亞那樣的戰果,但是沒想到戰鬥力渣不說還不團結,誰都不服誰,再加上ISIS的橫空出世,只能任由敘利亞反對派自生自滅。

  土耳其:上世紀伊斯蘭世界最主要的兩個世俗化國家之一,另一個是埃及。土耳其在本世紀初埃爾多安上臺後,步入了發展的快車道,只因他牢牢抓住了三個要點:一是再定位,拋棄了以往一心要脫亞入歐的幻想,充分利用自己橫跨亞歐的地緣優勢,反而成為西方與中東世界的平衡木;二是完善工業體系,控制通貨膨脹,實現經濟騰飛;三是準確把握世俗與宗教的尺度,再加上一點反猶傾向和個人魅力,直成為衰敗的中東唯一可見的希望。但是土耳其只有一個命門——土耳其有2000萬庫爾德人,占人口的五分之一,但是土從來不承認他們是一個民族,埃爾多安在任期間重要的功績之一就是鎮壓庫爾德人後與庫爾德工人党和談,沒想到ISIS一起,在伊拉克和庫爾德人打得不可開交,伊拉克庫爾德難民瘋狂湧入土耳其。我們看新聞,美國每天都催土耳其從地面出兵攻打ISIS,但是埃爾多安只是虛與委蛇,鮮有動作,原因是土耳其的最高利益只有一個就是不能讓庫爾德人做大,所以寧可承受美國再多的批評,國內再多的庫爾德遊行抗議,埃爾多安也要把庫爾德人頂在同ISIS作戰的第一線,一能讓二者兩敗俱傷,二能避免與ISIS及其背後的金主直接翻臉,至於能頂多久,我們還要看下步局勢發展。

  伊朗:個人認為,伊朗是目前和一段時間內中東統治最穩定的國家,內部來說波斯人和阿塞拜疆人完全融合(哈梅內伊就有阿塞拜疆血統),宗教什葉派占90%以上,政治架構穩定,哈梅內伊和魯哈尼的契合度較高,外部來說美國對伊朗的制裁被俄羅斯和ISIS制約的難以為繼,名義上還在拉著六國談伊核,實際上已經拉著伊朗和沙特在美國三方會談。國內可能還有些朋友把伊朗和朝鮮並提,作為一個親身體驗過兩國的人,其實除了都有核背景以外,二者可謂天壤之別,我不敢說伊朗的統治模式代表著伊斯蘭世界的希望,但幾十年來的事實證明,這對於伊斯蘭世界來說,起碼是個不壞的選擇。簡單說下歷史,伊朗歷史上曾被很多王朝統治,包括波斯人、阿拉伯人、蒙古人以及突厥人,到上世紀20年代,軍官巴列維發動政變建立起獨裁的、世俗的巴列維王朝,此後幾十年裏伊朗是美國在中東最可信賴的朋友之一,直到1979年霍梅尼回到伊朗推翻巴列維,建立起政教合一的政權,霍梅尼去世後傳給之前的總統哈梅內伊至今。就ISIS來說,最希望出兵的自然是伊朗,這樣一可以名正言順的保護自己的小兄弟阿薩德,二可以借打擊ISIS立威,三可以震懾遜尼派諸君,四可以擴張自己在伊拉克的勢力範圍,五還可以借著打擊ISIS跟美國提點要求,所以我們看到伊朗早已躍躍欲試。至於到底能否實現就要看美國態度,是否能願意伊朗撿個大漏。

  美國:美國問題千頭萬緒,也容易有爭議,只能說點自己的想法。正如下午在評論裏和某同學討論的那樣,我們習慣於把美國一切的政策歸於美國政府一身,但是實際上美國的外交系統極為複雜,國務院是國務院、國安會可以和總統劃在一起、國會是國會、利益集團是利益集團,理想主義和現實主義交織在一起,互相制衡。理想主義是票倉,是民本,是政治正確,美國的宗教色彩其實比歐洲濃厚的多,這一點在外交上的體現上就是高度的制度自信和在某些問題上的不容置喙,所以會有大國興衰論、歷史終結論(政治學家福山提出的理論,這一段時間他又有新論調,網上有視頻),那麼什麼樣的中東國家最符合美國這種理想主義色彩呢?樣本大概是美軍撤出之前的伊拉克。但是理想主義不是叫出來的,是真金白銀堆疊出來的,而且可能是得不償失的,沒有點宗教的犧牲精神是玩不來的,所以說單就美國政府而言,出兵伊拉克和ISIS沒有理想主義成分恐怕講不通;現實主義則是暗流、是資本規律,是利益正確。軍工集團的利益、猶太集團的利益、貿易集團的利益、黨派集團的利益在國會的舞臺上交織在一起博弈紛爭。其中在中東政策方面影響力最大的無疑是猶太集團,畢竟關係到家鄉人民的生死存亡,那麼猶太人最高利益是什麼?我想是絕不允許中東地區、阿拉伯世界出現任何可能做大的大國,絕不能夠讓伊斯蘭世界以反以的名義再次團結起來。前段時間看過一篇美國教授文章深有感觸,可惜原文找不到了,大意是講現在美國在中東問題上的最優選擇是坐看中東碎片化,變成燙手山芋,然後讓高調宣傳新絲綢之路的中國接盤,美國則安安心心的落實自己的亞太再平衡戰略,這個論調不是主流但是一定有市場。近期來看,美國至少已經打出兩張牌,一是依託本國葉岩氣技術的突飛猛進,持續壓低國際油價,讓俄羅斯和伊朗以及其他產油國割肉買單;二是開始暗地示好庫爾德人,把土耳其、敘利亞和伊拉克的水徹底攪渾,這一點埃爾多安已經抗議美國給庫爾德武裝空投物資和裝備了。下步情況發展我們隨時更新。

  庫爾德人:庫爾德是古老遊牧民族,長期在土、敘、伊拉克結合部活動,是中東地區僅次於阿拉伯、土耳其和波斯的第四大民族,人口大約在3000萬左右。庫爾德人在奧斯曼土耳其解散以來一直在苦苦尋求獨立,可惜總是遇人不淑,屢屢被坑。前面說過,土耳其的庫爾德人大概占總人口五分之一左右,凱末爾革命時期,土耳其曾向庫爾德人許諾相當程度的“民族自治”以換取支持,但是上臺以後,卻連庫爾德是個民族都不承認,之後悲憤的庫爾德人不斷起義,不斷被鎮壓,此起彼伏近一世紀,目前土耳其庫爾德人(簡稱土庫)的情況基本是,西部發達地區土庫的逐漸被同化妥協,與土耳其人無異,東部地區庫爾德聚集區則老少邊窮,成為土耳其的心頭恨,也不怎麼為外界熟知。伊拉克的庫爾德人情況稍好,70年代時候和政府達成過自治協議,但是被薩達姆背信棄義撕毀,後來趁著兩伊戰爭的消耗,又重新起事,雖然不能算是成功建國,但是基本上實現了實質上的自治,掌控著三個省大約荷蘭面積的土地,ISIS起勢以後,庫爾德人趁亂拿下了伊拉克第三大城市基爾庫克。非常耐人尋味的是,其實現在的形勢是,既有戰鬥力、又和ISIS真打的只有連國家都不是的庫爾德人一家。大家各懷鬼胎達成一種微妙的平衡,土耳其人的想法是最好庫爾德和ISIS兩敗俱傷,同歸於盡,到時候我再漁翁得利;美國人想法是有了庫爾德人這支不要錢的雇傭兵,空投點武器就能開啟上帝模式,簡直太划算;伊朗想法是你們不讓我上,我就看你們遜尼派自己打自己,如果最後庫爾德人做大了,那土耳其基本也就垮了,如果庫爾德人打不過那回頭你們也只能求我了。庫爾德人自己想,之前千辛萬苦抗爭了那麼多年美國人都不管,這次可算抱上大腿了,等打完ISIS看誰還能擋著我們建“庫爾德斯坦”,所以這次真的是火力全開,連娘子軍都組成了幾萬人。至於未來,估計ISIS和庫爾德人且得僵持一段時間,但是不論怎樣,庫爾德人都會向獨立的方向邁出最大的一步,因為經過此役,起碼伊拉克和敘利亞政府再也沒有能力管控庫爾德人控制區了。

  其他力量:卡塔爾值得關注,新國王上臺後力圖在中東亂局中有所作為,埃及穆兄會主要的幕後金主,和沙特的分歧日益公開化;葉門的薩利赫和伊朗扶持的胡塞武裝合流有做大之勢,但是隨著大量在沙特打工的年輕人失業回流,形勢可能會再次動盪;至於中國,想來想去還是莫談國是吧,談完帖子該留不住了。

  最後寫一點關於伊斯蘭世界未來的思考,雖然前面說了很多伊斯蘭世界破碎化的必然性,也確實很難看到未來幾年有哪個伊斯蘭國家或者政府有扭轉乾坤,縱橫捭闔的端倪。但是有一點事我們不能否認,即伊斯蘭世界本身是在不斷擴張甚至是高速擴張的,這其中有很多方面的原因,一是穆斯林人口爆炸,大家可能意識不到,全世界已經有超過16億穆斯林,占世界總人口的23%以上,這還不包括大量無法統計的人數,也就是說這個世界上每4個人就有一個穆斯林,而且由於穆斯林多子多福的理念,所以占世界人口的比例特別是青年人比率還會不斷提高;二是伊斯蘭教在貧困國家的地區的傳播速度極快,尤其是伊斯蘭教教義中的平等理念對窮人吸引力極大,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看過大規模的清真寺的禮拜,阿訇們不像基督教的神父那樣面向教眾,而是和大家同一方向禱告,而且無論你地位多高,去的遲了也要跪在後排禱告;三是同很多宗教區別還在於,伊斯蘭教是不可以改信其他宗教的,一旦這樣做了就變成“卡菲爾”,後果是非常嚴重的,所以伊斯蘭人口只有入口沒有出口。幾千年來,伊斯蘭世界一直在宗教和世俗中掙扎,我個人認為,伊斯蘭世界最有希望的時期恰恰是統治者最推崇譯製科學、文學著作的阿拉伯百年翻譯時期,也是宗教和世俗最平衡、最能相容並包的時代。反觀當今,無論是原教旨還是西方式的政治制度,都不是伊斯蘭之疾的對症之藥,唯有一場由伊斯蘭世界政治家和知識份子主導的、類似啟蒙運動的自內而外的探索破局,或許能讓我們看到一個嶄新的伊斯蘭世界。送交者: rm1980於 2015-11-01 

第二篇: 美國專家:“伊斯蘭國”到底想要什麼?

  阿布·巴克爾·巴格達迪去年夏季由追隨者宣佈為哈裏發。哈裏發國的成立喚醒了許多沉寂多時的古蘭經法律,並要求承認哈裏發國的穆斯林遷往該國。(美聯社)


  伊斯蘭國並不僅僅是一群瘋子聚在一起。它是一個宗教團體,有深思熟慮的信仰,其中之一就是認為自己是末日決戰的關鍵力量。


  在支持者看來,對疆土的控制是伊斯蘭國權威性的前提條件。這幅地圖采自戰爭研究學院,顯示的是截止115日哈裏發國控制的疆域,還有它正在進攻的地域。在它統治的地區,伊斯蘭國徵收捐稅、控制價格、設立法庭,並提供從醫療保健到教育通訊的各種服務。

  什麼是伊斯蘭國?

  它來自何方?目的何在?這些問題看似簡單,卻容易讓人誤入歧途,而且似乎沒幾個西方領導人知道答案。12月,《紐約時報》公佈了美國駐中東特別行動司令麥克·中田少將的一些言論,其中承認他也是才剛剛開始思考伊斯蘭國的訴求。他說:“我們並沒有擊敗他們的意識形態,甚至都不了解他們的意識形態。”過去幾年,奧巴馬總統在不同場合曾指伊斯蘭國“不是伊斯蘭”,只是基地組織的“初級預備隊”。這種說法把對該組織的混亂認識表露無遺,而且可能已經導致重大的戰略錯誤。

  去年6月,他們佔領了伊拉克的摩蘇爾,目前控制的地區比英國都大。阿布·巴克爾·巴格達迪從20105月起一直擔任該組織的領袖,但他去年夏天以前的最新影像資料不過是美軍佔領伊拉克時被羈押在布卡集中營中的一段模模糊糊的視頻而已。然後,到去年75日,他登上摩蘇爾努裏大清真寺的講壇,以首任哈裏發的身份進行齋月佈道,影像品質一下子從模模糊糊飛躍到高清,身份也從被追捕的遊擊隊員變成全體穆斯林的領袖。此後從全世界紛至遝來的聖戰鬥士從速度和規模上都前所未有,而且還在繼續。

  我們對於伊斯蘭國的無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有道理的。它是一個隱修士的王國,去往那裏的人很少回來。巴格達迪也僅僅面對鏡頭演講過一次。但他的演講,以及伊斯蘭國其他無數宣傳影片和通告,都發佈在網上。伊斯蘭國的支持者堅持不懈地讓世人明白他們的所作所為。我們從中可以瞭解,這個國家原則上拒絕和平,渴望種族屠殺,它的宗教觀點使它從根本上無法進行某些變革,即使這種變革能確保其生存;它認為自己是即將到來的世界末日的預言者,而且也是首要參與者。

  伊斯蘭國又稱伊拉克及阿爾沙姆伊斯蘭國(ISIS),它遵循的是一種獨特的伊斯蘭教派,它對通往最終審判之路的信念影響著它的戰略,也可以幫助西方瞭解它的敵人,以及預測它的行為。它的崛起與埃及穆斯林兄弟會(伊斯蘭國將穆兄會的領袖視為叛徒)的成功不同,而更像大衛·考雷什或吉姆·瓊斯之類的反烏托邦主義再世,不過它以絕對權力統治的不是幾百個人,而是八百萬人。

  我們至少在兩個方面誤解了伊斯蘭國的性質。首先,我們傾向於認為聖戰運動只有一種類型,所以把基地組織的邏輯也套用在這個已經遠超基地的組織上。我接觸過的伊斯蘭國支持者依然尊稱奧薩馬·本·拉登為“奧薩馬酋長”,但聖戰鬥士們已經從基地組織1998-2003年的全盛時期產生了變化,許多聖戰鬥士看不起基地組織目前的領導層,以及他們的戰略部署。

  本·拉登把自己的恐怖活動視為建立哈裏發國家的前奏,而且認為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看不到這個國家。他的組織靈活性強,由分散在各地聯成網路的自治小組構成。而伊斯蘭國要求擁有疆域維持其合法性,統治國家的是一個至上而下的結構。(它的行政機構分為行政和軍事兩部分,疆域也分為不同省份。)

  其次,我們被好心但不誠實的宣傳誤導了,這種宣傳否認伊斯蘭國的中世紀宗教性質。曾在1997年首次採訪本·拉登的彼得·伯爾根,在其名為《聖戰合股公司》的第一本著作中有意無意地把本·拉登當做現代世俗社會的成員。本·拉登把恐怖活動公司化,並對外發放許可。他要求特定的政治讓步,比如美國軍隊撤出沙烏地阿拉伯。他的士兵在全世界自信地遊蕩。默罕默德·阿塔在其生命的最後一天還在沃爾瑪購物,在必勝客晚餐。

  幾乎所有伊斯蘭國的決策都遵循它自己聲稱的,被廣泛公佈在其宣傳板、車牌和硬幣上的“先知方式”。

  人們總是不由自主地產生這種印象 —— 聖戰鬥士都是現代人,有現代政治觀念,只不過穿著中世紀宗教的外衣——然後把這種印象套在伊斯蘭國身上。實際上,除非從虔誠地、千方百計地把世界文明拖回 7世紀的法律氛圍並最終引發末日決戰的角度理解,否則這個組織的大部分行為看起來都是荒謬的。

  能明確說明這一點的是伊斯蘭國的官員和支持者自己。他們對“現代”嗤之以鼻。在言論中他們堅持他們不會,也不能,對先知穆罕默德及其早期追隨者們寫在伊斯蘭教中的執政戒律有任何偏離。他們經常提到的條文和典故對非穆斯林來說十分奇怪或者老套,但都與早期伊斯蘭教的傳統和經文有關。

  舉例來說,9月份,伊斯蘭國的首席發言人阿布·穆罕默德·阿德納尼酋長號召法國加拿大等西方國家的穆斯林找到不通道者,並把他們“用石頭砸碎腦袋”、毒死、用車撞死、或者“毀壞他們的莊稼”。在西方人聽來,這些猶如聖經中的古老懲罰方式,比如石刑和毀壞莊稼,與更現代的汽車謀殺並列在一起,十分奇怪。(阿德納尼還把國務卿約翰·克裏稱為“沒切包皮的老頭”,好像他僅僅通過形象比喻就能嚇唬人一樣。)

  但阿德納尼並不是在胡言亂語。他的言論帶有神學和法律的含義。他提及的毀壞莊稼直接來自穆罕默德不要傷及井水和莊稼的命令 —— 除非伊斯蘭部隊處於防守態勢,也就是說,穆斯林在卡費勒,也就是不通道者的土地上,此時應該毫不留情,毒殺一切。

  實際狀況是,伊斯蘭國是伊斯蘭,是地地道道的伊斯蘭。是的,它吸引了一些瘋子,也吸引了一些機會主義者,他們大都來自中東和歐洲未受波及的地區。但它最忠實的追隨者所宣揚的教義,源自對伊斯蘭最直接甚至是最深刻的解讀。

  實際上伊斯蘭國制定的所有主要決策和法律,都遵循它自己聲稱的,被廣泛公佈在其宣傳板、車牌、文具和硬幣上的“先知方式”,即事無巨細,都遵循先知穆罕默德的教誨,或者其實際行為。穆斯林可以不接受伊斯蘭國,事實上絕大多數穆斯林也的確不接受,但假裝說這不是宗教性的、千年至福性的團體,不需要瞭解其神學特性並與之鬥爭,已經使美國低估了該組織,制定出的對付該組織的策略也十分愚蠢。我們必須瞭解伊斯蘭國的知識傳承,才能夠削弱它,並讓它因為自己的極端狂熱而自我毀滅。

  一、虔誠

  去年11月,伊斯蘭國公佈了一段廣告視頻,把自己的源頭追溯到本·拉登。它還把伊拉克基地組織20032006年的兇殘領袖阿布·穆薩·阿爾·紮卡維作為自己排在拉登之後的前輩,然後更近些的是另外兩個遊擊戰領袖,然後就是巴格達迪,現任哈裏發。值得注意的是,視頻並沒有提到本·拉登的繼承人,不苟言笑的埃及眼科大夫,基地組織現任領袖艾曼·紮瓦希裏。紮瓦希裏並未對巴格達迪效忠,聖戰鬥士們也對他日漸疏遠。他被孤立並不只是因為缺乏人格魅力,比如在一些視頻片段中他顯得有些斜眼而且煩躁。但基地組織和伊斯蘭國的分裂由來已久,而且可以從某個角度說明後者為何嗜血如狂。

  與紮瓦希裏一同被孤立的還有一名叫阿布·穆罕默德·阿爾·馬克迪斯的55歲的約旦神學家。一般相信他是基地組織的理論奠基人,也是一般美國讀者不大熟悉的關鍵聖戰鬥士。在絕大多數教義上馬克迪斯和伊斯蘭國並沒有分歧。雙方都屬於一個叫薩拉非的遜尼教派的聖戰分支。所謂薩拉非,源自阿拉伯語“阿爾·薩拉夫·阿爾·薩利赫”,即“虔誠的先驅們”。這些先驅指的是先知本人以及他最早的追隨者。薩拉非教派尊崇並效仿他們作為一切行為的模範,包括戰爭、服裝、家庭生活,甚至牙齒健康。

  伊斯蘭國期待著“羅馬”大軍的到來,並在敘利亞的大比丘擊敗他們,這將開啟最後的末日決戰。

  馬克迪斯是紮卡維的導師。紮卡維是帶著導師的教誨奔赴伊拉克戰鬥前線的。隨著時間的推移,紮卡維變得比導師更加狂熱,最終遭到導師的指責。問題關鍵在於紮卡維過於嗜血如狂——作為原則問題,他對其他穆斯林過於仇恨,甚至要將他們逐出伊斯蘭教並殺死他們。在伊斯蘭中,實行塔克菲爾,即將人逐出伊斯蘭教,從教義上來說是邪惡的。先知曾說:“如果一個人對他的兄弟說:‘你是不通道者’,二者必傷其一。”如果指稱者錯了,那他就會因妄斷而成為叛教者。叛教的懲罰是死刑。儘管如此,紮卡維還是毫無必要地將可以指稱穆斯林為不通道者的行為範圍擴大了。

  馬克迪斯寫信給這位以前的學生,告誡他要謹慎行事,並且“不要不分青紅皂白地實行塔克菲爾”,也不要“宣稱他人因為罪過就成為叛教者。”叛教者和罪人的差別也許比較微妙,但這是基地組織和伊斯蘭國的根本分歧所在。

  否認古蘭經的神聖性和穆罕默德是先知毫無疑問是叛教行為。但紮卡維以及由他衍生的伊斯蘭國認為還有許多其他行為可以將一個穆斯林逐出伊斯蘭。這些行為在某些情況下包括,販賣酒類和毒品、穿著西式服裝、不蓄須、在選舉中投票(即使是投給穆斯林候選人)、對叛教者寬鬆。伊拉克人口的大多數屬於什葉派,而什葉派也符合這個標準,因為伊斯蘭國認為什葉派篡改經書,而篡改古蘭經就是否認其原始的完美性。(伊斯蘭國宣稱一些通行的什葉派教規,比如崇拜伊瑪目陵墓和在公眾場合自我鞭笞,在古蘭經中都沒有記載,也不是先知的行為。)這意味著大約200萬的什葉派教徒都應該被處死。同樣應該被處死的還有所有穆斯林國家的元首,因為他們要麼曾競逐職位,要麼曾施行那些非由真主訂立的法律,等於是把人為制定的法律淩駕於沙利亞法之上。

  根據塔克菲爾原則,伊斯蘭國必須淨化世界,要殺一大批人。由於缺乏來自其統治區的客觀報導,外界無法瞭解這種屠殺的規模,但該地區社交媒體的帖子顯示處決的個案此起彼伏,而且每過幾個星期,就有大規模處決的案例。穆斯林“叛教者”是最常見的受害者。但似乎不反抗新政府的基督徒倒能避過處決。巴格達迪允許他們苟活,只要他們繳納一種稱為吉茲亞的特別稅,以表示自己的順從。古蘭經無可辯駁地允許這種做法。

  穆薩·塞藍托尼奧,澳大利亞籍阿訇,據報是伊斯蘭國最有影響力的招募者。他相信曾有預言,哈裏發國將攻佔伊斯坦布爾,然後被反對救世主的人領導的軍隊擊敗。而這位反對救世主的人最終也將死去,此時已經僅有數千聖戰者倖存,這將引發最終決戰。

  歐洲大地的宗教戰爭已經過去了幾個世紀。從那以後,人類也不再因為晦澀難懂的神學爭論而大規模死亡。也許正是因為如此,西方人才對伊斯蘭國那些神學和教規方面的消息表示無法理解和不可相信。許多人無法相信這個團體會像他們宣稱得那麼虔誠,也不相信他們會像他們的行動和宣言那樣,觀念如此落後,篤信末日決戰。這些疑問都是可以理解的。過去,指責穆斯林盲目遵循經書的西方人都遭遇到學界的質疑,其中比較有名的是已故的愛德華·賽義德。他指出說穆斯林“古老”通常是詆毀污蔑他們的另一種方式。這些學者敦促大家關注產生這些意識形態的環境,比如行政惡劣、社會道德沒落、在那片土地上僅僅追逐石油而漠視生命。

  不考慮這些因素,任何對伊斯蘭國崛起的解釋都是不完整的。但僅僅關注這些而忽略意識形態又陷入另一種西方式的偏見,即:既然宗教對華盛頓和柏林無關緊要,那麼對拉卡和摩蘇爾肯定也是同樣的無關緊要。當一個蒙面的行刑者喊著“阿拉胡阿克巴”斬首一個叛教者時,他的動機可能是出於宗教。許多主流穆斯林組織都在努力說明伊斯蘭國實際上並非伊斯蘭。知道絕大多數穆斯林都不希望晚間的娛樂節目從好萊塢大片換成公開處決錄影當然是挺讓人感到安慰的,但正如普林斯頓學者,研究伊斯蘭國神學的專家伯納德·海克爾告訴我的,那些說伊斯蘭國不是伊斯蘭的穆斯林都是典型地“感到不自在,而且希望政治正確,對待自己的宗教採取似是而非的態度。”這忽略了“他們的宗教在歷史和教法上的要求。”許多對伊斯蘭國宗教屬性的否認,他說,都是源於“不同信仰間基督教別廢話的傳統”。

  關於伊斯蘭國意識形態,我請教過的每個學者都把我引見給海克爾。他有黎巴嫩血統,小時候在黎巴嫩和美國都生活過,從他那誘人的山羊鬍子間發出的話語,還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外國口音。

  海克爾認為,伊斯蘭國各階層都融入了宗教的活力,隨處可見對古蘭經的引用。“甚至步兵都經常爆出幾句,”他說。“他們一邊在鏡頭前擺姿勢,一邊機械地重複基本的教義,無時無刻不這麼做。”他認為那種伊斯蘭國已經扭曲了伊斯蘭經文的說法是荒謬的,只有刻意的忽略才能讓這種說法站得住腳。“人們希望為伊斯蘭開脫,”他說。“就是那個‘伊斯蘭是和平宗教’的咒語,好像還真有‘伊斯蘭’這麼回事兒似的!其實伊斯蘭就是穆斯林的所作所為,以及他們對經文的演繹。”那些經文是所有遜尼派穆斯林共有的,並不是專屬於伊斯蘭國。“而這些傢伙和其他人具備同樣的合法性。”

  所有穆斯林都知道穆罕默德早年的征戰並不都是乾乾淨淨,古蘭經及聖訓中流傳下來的戰時律例是為動亂暴戾年代度身定做的。根據海克爾的推斷,伊斯蘭國的鬥士們才是真正倒退到了早期的伊斯蘭時代,而且是在忠實地再現戰時的狀況。這裏麵包括一些現代穆斯林已不再視作屬於神聖經文的做法。海克爾說:“那些變態(的聖戰鬥士)並不是特地從中世紀的傳統中挑選了奴隸制、釘十字架、斬首,”伊斯蘭國的鬥士們“身陷中世紀傳統之中,並把它整個帶進了現代社會。”

  未能分清ISIS和基地組織的根本區別已經導致了危險的決策

  古蘭經釘十字架是允許對伊斯蘭的敵人施行的少數幾種懲罰之一。在古蘭經第九章懺悔中,明確允許對基督徒徵稅,並教導穆斯林討伐基督徒和猶太教徒,“直到他們順從地繳納吉茲亞稅,並真心臣服。”被所有穆斯林奉為榜樣的先知,踐行了這些規則,而且也曾蓄奴。

  伊斯蘭國的領袖們把效仿穆罕默德嚴格作為自己的職責,並恢復了一些沉寂了數百年的傳統。“令人震驚的不只是他們對經文的執著,更是他們閱讀經文的認真態度,”海克爾說,“這是一種普通穆斯林所不具備的不折不扣、近乎病態的認真態度。”

  伊斯蘭國興起之前,在過去的幾個世紀中,最忠實地遵從先知的是18世紀阿拉伯地區的瓦哈比教派。他們征服了今天沙烏地阿拉伯的大部地區,他們的嚴格教規今天還以一種稍微寬鬆的沙利亞法在當地實行著。海克爾認為這兩者之間也有重大區別,雖然:“瓦哈比教派並不濫用暴力。”他們周圍也是穆斯林,他們征服的區域本來也已伊斯蘭化,沒必要下重手。“ISIS卻生活在更早的年代。”早期的穆斯林是被非穆斯林包圍的,而伊斯蘭國,由於其塔克菲爾傾向,認為自己處於同樣的境地。

  即使基地組織想恢復奴隸制,它也從來沒這麼說過。幹嘛要說呢?悄悄地蓄奴也許是一種戰略思考,起碼考慮到了公眾情緒。當伊斯蘭國開始公開蓄奴時,它的一些支持者都退縮了。儘管如此,哈裏發國還是毫無愧疚地繼續擁抱奴隸制,並施行釘十字架的刑罰。發言人阿德納尼在一次例行的發佈會上對西方叫囂道:“我們將征服你們的羅馬,打斷你們的十字架,把你們的女人充為奴隸。如果我們見不到那天,我們的子孫將見到那天,他們會把你們的子孫在市場上賣作奴隸。”

  十月份的伊斯蘭國雜誌《大比丘》發表了一篇文章,名為《立即恢復奴隸制》,其中提出的問題是,雅茲迪人(一支古老的庫爾德教派,曾借用一些伊斯蘭的元素,在伊拉克北部遭受伊斯蘭國的攻擊)是犯了錯的穆斯林,因而應該被處死,還是僅僅是異教徒,因而應該合理地被充作奴隸。伊斯蘭國政府下令成立一個學者組成的研究小組來解決這個問題。如果他們是異教徒,這篇未署名的文章寫道:

  雅茲迪女人和孩子(應該)根據沙利亞法分配給參加辛賈爾(伊拉克北部)行動的伊斯蘭國戰士……把卡費勒(不通道者)的家庭充奴,納他們的女人為妾,都是沙利亞法中明確規定的。任何人如果否認或者懷疑這一點,就是否認和懷疑古蘭經文以及聖訓的教誨……因此就是伊斯蘭的叛教者。

  二、領土

  據估算,數以萬計的外國穆斯林已經移民伊斯蘭國。來源地包括法國、英國、比利時、德國、荷蘭、澳大利亞、印尼、美國,還有很多其他地方。他們是來戰鬥,許多人還抱著必死的決心。

  倫敦國王學院教授彼得·紐曼告訴我,網路成為傳播宣傳和確保新人信仰的基本手段。網路招募也讓困在家中的保守穆斯林婦女能夠接觸到招募者,變得激進,並得以去往敘利亞,這拓寬了聖戰組織的人員構成。伊斯蘭國希望同時吸引男女兩性,建立一個完整的社會。

  去年11月,我到澳大利亞拜訪了穆薩·賽蘭托尼奧,他30歲,被紐曼和其他學者稱為兩位最重要的“新思想權威”之一,引導外國人加入伊斯蘭國。他曾在開羅的伊卡拉電視臺佈道三年,但因電視臺反對他一再呼籲建立哈裏發國而離開。目前他通過臉書和推特傳教。

  賽蘭托尼奧身形魁梧,為人和善,還帶點書生氣。他告訴我看到斬首視頻也嚇得臉色刷白。雖然伊斯蘭國要求支持者接受,他依然憎恨暴力。(他也公開聲稱反對自殺炸彈,因為真主禁止自殺,這一點在聖戰鬥士間有爭議;他在其他幾個問題上也與伊斯蘭國意見不一。)他一臉蓬亂的絡腮鬍子,就像是個《魔戒》的超齡粉絲。在外人看來,他似乎是活在中世紀幻想小說的劇情中,只是身上有血有肉。

  去年六月,賽蘭托尼奧和夫人試圖移民國外——他不說目的地(“去敘利亞是違法的,”他小心說道。)——但途中在菲律賓被截獲,並因逾期居留被遣返澳大利亞。在澳大利亞,企圖加入或者去往伊斯蘭國是刑事罪行,賽蘭托尼奧的護照被沒收。他目前滯留在墨爾本,成了當地警界的熟客。如果發現賽蘭托尼奧協助任何人去往伊斯蘭國,他將被捕入獄。到目前為止他還是自由的——從技術上來說,他還是個與伊斯蘭國無關的理論家,雖然他有關伊斯蘭國教義事務的言論已經被其他聖戰者視作可靠無疑。

  我們約在富茨克雷吃午飯,這是墨爾本郊區一個人口密集,文化多元的社區,也是導遊書刊《孤獨星球》的發祥地。賽蘭托尼奧在這裏長大,有一半愛爾蘭血統,一半卡拉布裏亞(義大利南部城市)血統。這裏的街上可以看到非洲餐館,越南小店,還有薩拉非派的阿拉伯年輕人來來往往,他們的特徵是留著短短的鬍鬚,長襯衫,褲腳只到腿肚子。

  賽蘭托尼奧向我描述了629日巴格達迪宣佈成為哈裏發時他的喜悅之情,以及兩河流域對他和朋友的那種突如其來的,如磁石般的吸引力。“當時我在(菲律賓的)酒店裏,看著電視直播,”他告訴我,“我一陣驚喜,就好像,我還呆在這破房間裏幹嘛啊?”

  最後一個哈裏發國是奧斯曼帝國,它在16世紀到達頂峰,然後慢慢衰敗,直到1924年土耳其共和國的締造者穆斯塔法·凱末爾·阿塔土克讓其壽終正寢。但和許多伊斯蘭國的支持者一樣,賽蘭托尼奧並不認可那個哈裏發國的合法性,因為它並未實行包含石刑、奴隸制和斬肢的伊斯蘭法,而且它的哈裏發也不是先知所屬的古萊氏族的後裔。

  巴格達迪在摩蘇爾佈道中用很大篇幅闡述這個哈裏發國的重要性。他說哈裏發國已經名存實亡了大約一千年,復興哈裏發國是大家共同的義務。他和追隨者們“加緊宣佈成立哈裏發國,並確立了領袖”。“這是穆斯林的責任——這種責任已經失傳了好幾個世紀……丟失這個傳統是穆斯林的罪過,我們必須努力重建它。”與他之前的本·拉登一樣,巴格達迪言辭華麗,經常引經據典,還使用古典韻律。與本·拉登不同,也與奧斯曼帝國的那些假哈裏發不同,巴格達迪是古萊氏。

  賽蘭托尼奧告訴我,哈裏發國不僅是個政治實體,也是通向救贖的媒介。伊斯蘭國的宣傳經常報導穆斯林世界各種聖戰組織對其表示巴亞阿(效忠)的消息。賽蘭托尼奧引述先知的話說,不效忠就死,就是死在賈希爾(無知)之中,因此就是一種“不通道的死法”。考慮一下,穆斯林(這點基督徒也一樣)心目中真主會如何處理那些不知道自己真正宗教信仰就死去的人的靈魂。它們既不會得到明顯的救贖,也不一定會被定罪。同樣的,賽蘭托尼奧說,那些信奉全能的真主並頂禮膜拜的穆斯林,如果死前連個正統的哈裏發都沒有效忠過,而且沒履行過效忠的責任,那麼他的一生就不是完整的伊斯蘭。我指出如果這麼說,那麼歷史上絕大多數穆斯林,還有那些死於1924年至2014年之間的所有穆斯林,都是不通道的死法。賽蘭托尼奧沉重地點點頭:“我只能說,”哈裏發國“已經重建伊斯蘭。”

  我問他自己的巴亞阿,他立即糾正我:“我沒說要宣誓效忠。”他提醒我,澳大利亞法律規定向伊斯蘭國表示巴亞阿是非法的。“但我同意(巴格達迪)符合要求,”他繼續道,“我就給你眨下眼,你可以隨意解讀。”

  成為哈裏發必須符合遜尼教法中規定的條件——必須是古萊氏族的成年穆斯林男子,為人誠實正直,身心健康,還要具備雅姆爾,即權威。這最後一點,賽蘭托尼奧說,是最難的,需要哈裏發擁有領土,並在其上施行伊斯蘭法。賽蘭托尼奧說,巴格達迪的伊斯蘭國在629日前很早就具備了這一點,而且一做到這一點,集團內的一個來自西方的高層,賽蘭托尼奧稱其為“大概是領袖吧”,就開始談論宣佈立國的宗教責任。他和其他人向掌權的人不斷建言,說再推遲是有罪的。

  來自伊斯蘭國的社交媒體帖子表明死刑處決幾乎不斷發生。

  賽蘭托尼奧說已經形成了一個派別,如果巴格達迪的團體再推遲立國,就對他宣戰。他們致信ISIS中各種實權人物,表達對未能設立哈裏發的不滿,但發言人阿德納尼平息了他們。阿德納尼告訴他們一個秘密:在公開宣佈之前很久,哈裏發國就已經成立了。他們有合法的哈裏發,而且當時也只有一個候選人。“如果他合法,”賽蘭托尼奧說,“你們就必須對他宣誓巴亞阿。”

  巴格達迪的7月佈道之後,聖戰鬥士們得到了新的力量,開始每日不斷地流入敘利亞。曾在 12月走訪過伊斯蘭國的德國作家兼政治家尤根·托登霍夫報導,僅僅兩天內就有一百名鬥士抵達土耳其邊境的一個招募站。他和其他報導都表明,外國人的加盟源源不斷,他們準備放棄家裏的一切,到地球上最惡劣的地方,為天堂裏爭一席之地。

  伯納德·海克爾是伊斯蘭國意識形態最權威的世俗學者。他相信這個團體企圖重建伊斯蘭最初的樣子,並正在不遺餘力地再造戰爭環境。他說:這個團體對待古蘭經文有一種“不折不扣、近乎病態的認真態度”。

  與賽蘭托尼奧午餐前一個星期,我在倫敦見了三位已被查禁的伊斯蘭團體阿爾-穆哈吉隆(遷者)成員:安傑姆·喬達瑞、阿布·巴拉阿,和阿蔔都勒·穆希德。他們都表達了遷往伊斯蘭國的願望,而且他們很多夥伴都已經去了,但官方收繳了他們的護照。和賽蘭托尼奧一樣,他們認為哈裏發國是地球上唯一正當的政府,當然他們誰也不會公開表示效忠。他們與我見面的首要目的是要向我說明伊斯蘭國的意義,它的政策反映著真主的法律。

  48歲的喬達瑞是這個團體以前的領袖。他經常在CNN露面,是臺方能夠找到的,屈指可數的幾個能為伊斯蘭國激烈辯護的人物之一,而且常常說到被切斷麥克風。他在英國的形象是個令人討厭的牛皮大王,但他和他的弟子們都堅定地信賴伊斯蘭國,而且在教義問題上,與伊斯蘭國同聲同氣。喬達瑞等人是推特上有關伊斯蘭國民消息的名人,阿布·巴拉阿維護著一個油管頻道,解答有關沙利亞法的問題。

  從9月開始,當局因懷疑這三個人支持恐怖主義而對他們進行調查。由於這種調查,他們不得不分開見我:他們之間的任何交往都會違反假釋條件。但跟他們交談就好像在和戴著不同面具的同一個人說話。喬達瑞在倫敦東郊伊爾福德的一家糖果店裏和我見面。他穿得很精神,披著鮮藍色的外套,幾乎垂到腳踝。他一邊和我說話,一邊吸著紅牛。

  喬達瑞告訴我:“哈裏發國成立之前,也許85%的沙利亞法律都已經在我們的生活中消失了。在基拉法(即哈裏發國,基拉法是阿拉伯語哈裏發國的發音)之前,它們都被擱置了,現在我們有了。”舉例來說,沒有哈裏發國,個人抓了小偷的現行,也不一定要斬下他的手。但哈裏發建國後,沙利亞法及其他大量的法理都復蘇了。從理論上說,所有穆斯林都有義務遷往哈裏發施行這些法律的地區。喬達瑞的得意門生,從印度教皈依的阿布·魯梅薩,就是帶著一家五口躲過了警方的堵截,在11月從倫敦到了敘利亞。就在我和喬達瑞見面的那天,阿布· 魯梅薩在推特上貼了張照片,他一手舉著卡拉什尼科夫衝鋒槍,另一手抱著初生的兒子。主題標籤:#基拉法世代。

  哈裏發必須施行沙利亞法,任何偏離都會導致效忠者私下提醒其錯誤,而且在極端情況下,如果他拒不改正,可以將他逐出教門並取而代之。(巴格達迪在其佈道中說:“我被迫承擔大業,被迫履行這份責任,這份責任極為沉重。”)作為回報,哈裏發要求服從——那些執迷不悟支持非穆斯林政府的,經警告教育仍不悔改,就是叛教者。

  喬達瑞說沙利亞法被誤解了,因為它未能在像沙烏地阿拉伯這樣的國家得到全面實施,雖然他們也斬首殺人犯,也砍下小偷的手。“問題在於,”他解釋說,“沙烏地阿拉伯這種地方只實行懲罰,而不提供沙利亞法規定的社會和經濟平等,這是不全面的。他們只是在引起對沙利亞法的仇恨。”全面的沙利亞法,他說,應該包括給所有人免費住房、食物和服裝,當然人們也可以通過工作獲得這一切。

  32歲的阿蔔都勒·穆希德進一步闡述了這些觀點。我和他在一家當地餐館會面,他一副聖戰者打扮,鬍子拉碴,戴著頂阿富汗小帽,錢包掛在衣服外面,連著一條看起來像肩帶的東西。一坐下來,他就迫不及待地談起福利制度。伊斯蘭國對道德罪行的懲處也許是中世紀的(酗酒和淫亂處以鞭刑,通姦是石刑),但它的社會福利制度卻是,至少在某些方面,已經發展到能夠讓MSNBC評論員滿意的程度。衛生保健,他說,就是免費的。(“英國不也是嗎?”我問。“不見得,”他說,“有些不包,比如視力。”)提供這些社會福利,他說,並不是伊斯蘭國自己選擇的政策,而是真主法律要求的義務。

  安傑姆·喬達瑞,倫敦最臭名昭著的伊斯蘭國辯護人,說釘十字架和斬首都是神聖的要求。

  三、末日決戰

  所有穆斯林都認為只有真主才能預知未來。但他們同時也認為在古蘭經和聖訓中,真主讓我們窺探未來。伊斯蘭國與其他所有近代聖戰運動不同的就是他們相信這些預言是作為中心思想寫在真主的經文當中的。正是這種特質讓伊斯蘭國與其各種前輩有顯著差異,也使伊斯蘭國對自身使命的宗教性質一清二楚。

  廣義來說,基地組織的行為像地下政治運動,他們隨時都有與世俗世界相關的目標——將非穆斯林逐出阿拉伯半島,摧毀以色列國,終結穆斯林土地上的獨裁政權。伊斯蘭國也有與世俗的任務(包括在佔領的區域清理垃圾和供水),但世界末日才是他們宣傳的主旋律。本·拉登很少提及末日決戰,而且即使提到,也似乎認為要在自己死後很久,這個由神最終裁決的光輝時刻才會來臨。“本·拉登和紮瓦希裏出身遜尼精英家庭,看不起這種臆測,認為只有普羅百姓才會這麼胡思亂想,”布魯金斯學會的威爾·麥坎茨說道。他正在寫一本關於伊斯蘭國末日決戰思想的書。

  在美國佔領伊拉克的最後幾年,伊斯蘭國的直接奠基人卻到處看到末日的跡象。他們期待著在一年內馬赫迪就會降臨。馬赫迪就是在世界末日來臨前帶領穆斯林走向勝利的救世主式人物。麥坎茨說,有位伊拉克的著名伊斯蘭主義者就曾在2008年警告本·拉登,說這個團體的領導是千年至福說的信徒,他們“不停地談論馬赫迪,”並根據他們推測的馬赫迪降臨日期“制定戰略決策”。“基地組織不得不去信(這些領導),讓他們‘別說了’。”

  對於某些真正的信徒來說——他們渴望史詩般的善惡對決——末日決戰的浴血場面可以滿足深層的心理需要。我見過的伊斯蘭國支持者,比如澳大利亞的穆薩·賽蘭托尼奧,就表現出對末日決戰的濃厚興趣,而且也關注末日來臨之前伊斯蘭國和世界的樣子。他的預測一部分是自己原創,不在教義之中。但其他部分是基於主流的遜尼派經文,並在伊斯蘭國的宣傳中隨處可見。其中包括將只有12位哈裏發,巴格達迪是第八位;羅馬軍隊將在敘利亞北部與伊斯蘭軍隊大規模遭遇,伊斯蘭與反救世主的最後對決將在在耶路撒冷發生,時間是伊斯蘭重新佔領耶路撒冷一段時間後。

  伊斯蘭國賦予敘利亞城市大比丘格外的重視。大比丘位於阿勒頗附近,伊斯蘭國以它的名字命名自己的宣傳刊物,並在佔領該市並無戰略價值的平原之後瘋狂慶祝。正是這裏,先知據報曾說過,羅馬大軍將安營紮寨。伊斯蘭大軍將在此與其遭遇,大比丘就是羅馬的滑鐵盧,或者安提塔姆(美國南北戰爭中的轉捩點)。

  “大比丘基本上都是農田,”一位伊斯蘭國的支持者最近在推特上寫道。“可以想見,這裏可以舉行大規模戰鬥。”伊斯蘭國的宣傳家做夢都期望著這場戰鬥,而且不斷暗示它會很快到來。伊斯蘭國雜誌引述紮卡維說:“星星之火在伊拉克點起,強度不斷提高……直到在大比丘燒向十字軍的部隊。”一段近期的宣傳視頻播放了一段好萊塢中世紀戰爭片——也許是因為不少預言都明確指出兩支大軍將騎馬作戰,使用的也是古代兵器。

  現在已經佔領了大比丘,伊斯蘭國在這裏等待敵軍的到來,擊敗他們,就會開啟末日決戰的倒數。西方媒體經常錯過伊斯蘭國視頻中有關大比丘的片段,而只是關注那些駭人的斬首場景。“我們這是在大比丘埋葬第一個美國十字軍,並期待你們其他部隊的來臨,”11月的一段視頻中,蒙面的行刑者說道。視頻中展現著彼得·(阿蔔杜勒·拉赫曼)卡西格被斬下的頭顱,他是一位救援人員,此前已被關押一年多。12月在伊拉克的戰鬥中,聖戰隊員們報告(也許是誤報)看到了美國士兵,伊斯蘭國的推特帳號爆發了狂喜,就像聚會主人看到第一位客人到來那樣欣喜若狂。

  聖訓預言,大比丘之戰的敵人是羅馬。誰是“羅馬”是有爭議的,因為教皇目前已經沒有軍隊。但賽蘭托尼奧認為羅馬指的是東羅馬帝國,其首都是今天的伊斯坦布爾。我們應該認為羅馬就是土耳其共和國——就是90年前終結最後一個自封哈裏發國的那個共和國。其他伊斯蘭國人士認為羅馬也可以是指任何異教徒的軍隊,美國軍隊完全符合。

  聖戰隊員報告在戰鬥中看到美軍士兵之後,伊斯蘭國的推特帳號爆發了狂喜,就像聚會主人看到第一位客人到來那樣欣喜若狂。

  賽蘭托尼奧說,大比丘戰役之後,哈裏發國將繼續擴張,攻陷伊斯坦布爾。有人認為它將佔領整個地球,但賽蘭托尼奧認為它不會越過博斯普魯斯海峽。一位反救世主的人物,這在穆斯林有關末日決戰的作品中稱為達加爾,他會從伊朗東部的呼羅珊地區過來,殺死大量的哈裏發戰士,直到只剩下5000人,圍困在耶路撒冷。正當達加爾準備消滅他們的時候,伊斯蘭教中第二最受尊敬的先知,爾撒(即耶穌),將重歸地球,刺死達加爾,然後率領穆斯林取得勝利。

  賽蘭托尼奧說,唯有真主才知道伊斯蘭國的軍隊是不是上面所說的伊斯蘭軍。但他依然充滿期望。“先知說過,末日降臨前的一個跡象就是人們已經很久不再談論世界末日了,”他說。“如今你去清真寺,阿訇們都對這個問題三緘其口。”按照這個理論,即使伊斯蘭國遭受挫敗也無所謂,因為反正真主已經設定好了幾乎要摧毀所有的信徒。伊斯蘭國最好和最壞的日子還都在前頭。

  四、戰鬥

  伊斯蘭國意識形態的純潔性有一個好處:可以讓我們預測這個團體的某些行為。奧薩馬·本·拉登很難預測。他的首次電視採訪結束得神神秘秘。CNN的彼得·阿內特問他:“你未來有什麼計畫?” 本·拉登答:“你會在媒體上看到聽到的,如真主所願。”相反地,伊斯蘭國公開吹噓他們的計畫——當然不是全部,但如果仔細研究,已經足夠推斷出它的施政方針和擴張方向。

  在倫敦,喬達瑞和他的弟子們詳細描述了伊斯蘭國成為哈裏發國之後,應如何實施外交政策。它已經開始進行伊斯蘭法所說的“進攻性聖戰”,即以武力向非穆斯林統治的國家擴張。“迄今為止,我們還只是在自衛,”喬達瑞說。沒有哈裏發國,進攻性聖戰是一種無法接受的概念。但發動戰爭擴大哈裏發國的疆域是哈裏發的基本職責之一。

  喬達瑞絞盡腦汁地把伊斯蘭國實施的戰時法律描繪成德政,而非暴政。他告訴我伊斯蘭國有責任威懾敵人——斬首、釘十字架和將婦孺充奴都是把敵人嚇得屁滾尿流的聖令,因為這麼做會加速勝利的到來,避免長時間的衝突。

  喬達瑞的同事阿布·巴拉阿解釋說,伊斯蘭法僅僅允許暫時性的和平條約,為時不得超過十年。與此類似,正如先知所言,接受任何邊界劃分也是要被逐出教門的,這一點在伊斯蘭國的宣傳視頻中也有反映。如果哈裏發批准任何長期和約或者永久邊界劃分,那麼他就犯了錯誤。暫時性的和約可以續期,但不可與所有敵人同時續期;哈裏發每年必須至少發動一次聖戰。他不得休憩,否則就是墮入了有罪的狀態。

  一個可以和伊斯蘭國相提並論的政權是紅色高棉,它屠殺了柬埔寨大約三分之一的人口。但紅色高棉在聯合國佔有一席之地。“這是不允許的,”阿布·巴拉阿說。“向聯合國派駐大使就是認同真主之外的權威。”他指出,這種外交形式是偶像崇拜,或信仰多神,會立刻使巴格達迪成為異端並被替換。即使用民主的方式加速哈裏發國的降臨,比如投票選舉支持哈裏發國的政治候選人,也是偶像崇拜。

  對伊斯蘭國激進主義的破壞性怎麼說都不過分。現代國家體系誕生於1648年的威斯特伐利亞和約,其基礎是各國無論多麼不情願,也要尊重邊界劃分。對伊斯蘭國來說,這種尊重與其意識形態格格不入。其他伊斯蘭主義的團體,比如穆斯林兄弟會和哈馬斯,都接受了眾人的勸導,渴望受邀加入國際大家庭,最終獲得聯合國的席位。即使是塔利班,談判和遷就也時不時奏效。(塔利班統治下的阿富汗與沙烏地阿拉伯、巴基斯坦及阿聯酋互派了大使,這一舉動使伊斯蘭國認為塔利班政權非法。)在伊斯蘭國看來,這些都不可以做,是叛教行為。

  美國及其盟國對伊斯蘭國的反應既遲鈍又迷茫。這個團體的野心及粗略的戰略藍圖早在2011年就已在其通告和社交媒體的發言中相當明顯。當時它只是敘利亞和伊拉克為數眾多的恐怖組織之一,還沒有犯下大規模的暴行。發言人阿德納尼當時告訴追隨者們,這個團體的目標就是要“重建伊斯蘭哈裏發國,”他也談到末日決戰,說,“已經為時不遠了。”2011年巴格達迪就已經把自己塑造成“信者的領袖”,這通常是留給哈裏發的稱謂。20134月,阿德納尼宣佈開始“準備著,以先知的哈裏發國方式重劃世界”運動。20138月,他說:“我們的目標是以先知的方式建立一個不承認任何國界的伊斯蘭國家。”此時該組織已經佔領敘利亞的一個省府拉卡,當地人口約50萬,並不斷吸引著大量聽到召喚的外國鬥士。

  如果我們能夠早點確定伊斯蘭國的企圖,並看出敘利亞和伊拉克的真空地帶會給它實現自己的企圖提供廣闊的空間,我們至少能夠推動伊拉克強化它與敘利亞的邊界,並採取預防措施,與國內的遜尼派達成妥協。這起碼可以避免在攻克伊拉克第三大城市後宣佈成立哈裏發國所帶來的震撼性宣傳效應。可惜,就在一年多前,奧巴馬還對《紐約客》說,他認為ISIS只是基地組織的小夥伴。總統說:“讓大學球隊套上湖人隊服,也成不了科比。”

  我們未能看出伊斯蘭國和基地組織的分裂,也未能分清二者的根本區別,這已經導致了危險的決策。比如,去年秋天,美國政府批准了一個營救彼得·卡西格的鋌而走險計畫。其中居然包含,應該說是要求,與一些伊斯蘭國和基地組織的奠基人接觸,這是何等倉促草率。

  根據我們所瞭解的伊斯蘭國的一切,讓它慢慢流血似乎是無奈之中最好的辦法。

  這個計畫需要動用阿布·穆罕默德·馬克迪斯,就是那個紮卡維及基地組織高層的導師。讓他接觸伊斯蘭國的意識形態主管圖爾基·比納利,他以前也是馬克迪斯的弟子,雖然二人已經由於馬克迪斯對伊斯蘭國的批評不歡而散。馬克迪斯當時也已經呼籲伊斯蘭國寬恕英國出租司機阿蘭·亨寧,他去敘利亞只是運送兒童援助物資。 12月,《衛報》報導,美國政府通過中間人請求馬克迪斯阻止伊斯蘭國殺害卡西格。

  馬克迪斯當時在約旦自由生活,但不得與國外的恐怖分子聯繫,而且受到嚴密監視。約旦允許美國讓馬克迪斯聯繫比納利。馬克迪斯用美國人的錢買了一個電話,與他以前的學生愉快地交流了幾天,然後約旦政府就中止了這種聯繫,並以此為藉口逮捕了馬克迪斯。幾天後,卡西格斬下的頭顱出現在大比丘的視頻中。

  馬克迪斯在推特上遭到伊斯蘭國粉絲的無情嘲諷,基地組織也因拒不承認哈裏發國被嚴重鄙視。研究伊斯蘭國意識形態的學者科爾·布恩澤讀過馬克迪斯在亨寧問題上的意見後認為他加速了亨寧及其他人質的死亡。“如果我被捕成為伊斯蘭國的人質,然後馬克迪斯說我不應該被殺,”他告訴我說,“那我就可以跟自己說拜拜了。”

  卡西格的死是個悲劇,但那個計畫本來可以更成功。馬克迪斯和比納利的和解本來可以開始彌合世界兩個最大的聖戰組織之間的裂痕。政府本來可以只是把比納利引出來,獲取情報或者除掉。(多次聯繫FBI都未獲回應。)無論如何,企圖在美國兩個主要的恐怖對手之間扮演媒婆角色只能表明判斷力奇差!

  我們前期後知後覺的惡果,就是我們現在只能通過庫爾德和伊拉克的代理在戰場上面對伊斯蘭國,然後輔以定期的空襲。這種戰術沒有改變伊斯蘭國控制的任何主要疆域,只能阻止他們直接攻打巴格達和阿爾比爾,到那裏去屠殺什葉派民眾和庫爾德人。

  某些觀察家要求行動升級,可以想見,其中包括來自偏右的干涉主義者的聲音(馬克斯·布特,弗裏德裏克·卡甘),他們一直敦促部署成千上萬的美國部隊。這種聲音不應立即駁回,因為那個公然進行種族屠殺的組織已經到了受害者的家門口,每天都在其控制的地區犯下暴行。

  摧毀伊斯蘭國凝聚力的一種方法是在軍事上戰勝它,並佔領目前被哈裏發國統治的敘利亞和伊拉克地區。基地組織難以根除是因為它可以轉入地下,像蟑螂一樣繼續生存。伊斯蘭國不行。如果它失去對敘利亞和伊拉克的領土控制,就不能再作為哈裏發國存在。哈裏發國不能作為地下運動存在,因為擁有領土是必要條件:一旦去除它對領土的控制,那些效忠的誓言就不再有效。當然那些以前的效忠者可以繼續攻擊西方,斬首敵人,但只能各自行事。哈裏發國的宣傳價值也將煙消雲散,同時消散的還有向其遷移及為其效勞的宗教責任。如果美國發動地面進攻,伊斯蘭國對大比丘之戰的偏執會導致其投入巨大的資源,打一場常規戰爭。如果它在大比丘投入全力,而且被打敗,它永遠無法復原。

  阿布·巴拉阿,在油管上維護著一個關於伊斯蘭法的頻道,說哈裏發巴格達迪不得談判約定邊界,而且必須不斷發動戰爭,否則會被逐出教門。

  問題是,戰爭升級的風險十分巨大。鼓動美國發動地面進攻最積極的就是伊斯蘭國本身。戴著黑頭套的行刑者咒罵奧巴馬總統的挑釁性視頻顯然意在將美國拉進戰爭。地面進攻將是全世界聖戰者的巨大宣傳勝利:無論他們是否已經對哈裏發表示拜伊爾(效忠),但都相信美國要發動一場現代的十字軍戰爭,屠殺穆斯林。地面進攻和佔領會證實這種說法,從而促進其人員招募。加上以前作為佔領軍的不良記錄,我們有理由猶疑。畢竟ISIS的崛起正是由於我們以前的佔領行動為紮卡維及其追隨者創造了空間。誰知道另一場拙劣的行動會有什麼後果?

  根據我們所瞭解的伊斯蘭國的一切,通過空襲和代理人戰爭讓它慢慢流血似乎是無奈之中的最好辦法。庫爾德人和什葉派民眾都永遠不會屈服,也永遠不能控制敘利亞和伊拉克所有的遜尼派中心區域——他們在那裏被人憎恨,再說也沒有這種企圖。但他們可以阻止伊斯蘭國完成擴張的職責。它成年累月地無法擴張,就會越來越不像先知穆罕默德的勝利國度,而只會越來越像另一個無法給人民帶來福祉的中東政府。

  伊斯蘭國存在的人道主義成本十分高昂。雖然它常常與基地組織相提並論,但對美國的威脅卻不那麼大。基地組織的戰略核心在聖戰組織中比較罕見,是集中在“遠方的敵人”(即西方),而大多數聖戰組織的主要目標是在附近。伊斯蘭國更是如此,這正是因為它的意識形態:它認為周圍都是敵人。雖然它的領袖也對美國心懷敵意,但在哈裏發國施行沙利亞法並不斷擴大疆土才是第一位的。巴格達迪對此幾乎直言:11月他告訴他沙特的代理人,“首先對付拉菲塔(即什葉派)……然後是蘇魯勒(即沙特王國的遜尼支持者)……然後才是十字軍和他們的基地。”

  穆薩·賽蘭托尼奧和安傑姆·喬達瑞的頭腦既可以思考大屠殺,又可以討論越南咖啡的特色,而且顯然從二者都能感到愉悅。

  外籍鬥士(以及他們的老婆孩子)拿著單程票奔赴哈裏發國:他們希望在真正的沙利亞法下生活,許多還希望成為烈士。記得吧,教義要求真正的信徒必須盡一切可能在哈裏發國境內居住。一段伊斯蘭國不大血腥的視頻播放了一群聖戰鬥士燒毀他們的法國、英國,及澳大利亞護照的畫面。這對那些有意回去在盧浮宮的參觀人龍中引爆自殺炸彈和在悉尼劫持巧克力店的人來說肯定不可思議。

  伊斯蘭國的一些“獨狼型”的支持者攻擊了西方目標,而且還陸續有來。但大多數攻擊者都是業餘水準的失意者,他們由於護照被沒收或者其他原因未能遷往哈裏發國。雖然伊斯蘭國歡呼這些攻擊,它的宣傳機器就是這麼幹的,但它還沒有策劃或資助過任何一起。(一月份對《查理週刊》的攻擊原則上是一次基地組織的操作。)尤根·托登霍夫12月走訪摩蘇爾時,曾採訪一位身形富態的德國聖戰者,詢問他有沒有同夥曾回到歐洲發動襲擊。這位聖戰者似乎認為回去的不是戰士,而是輟學生。“實際上那些從伊斯蘭國回去的人應該感到後悔,”他說。“我希望他們重新檢視自己的宗教信仰。”

  只要控制得當,伊斯蘭國很可能自我毀滅。任何國家都不會是它的盟友,而且它的意識形態也確保這種狀況不會改變。它控制的疆域雖然在擴大,但大都不適宜居住,又貧瘠不堪。它自稱代表真主意志,而且是末日決戰的使者。一旦其疆域停止擴張,或者縮小,這種說法就會弱化,遷來的信徒就會減少。隨著其內部慘況的報導逐漸被披露,其他地方的激進伊斯蘭主義運動也會喪失信譽:這是最盡力用暴力嚴格施行沙利亞法的國家,它不過是這個樣子。

  即使如此,伊斯蘭國的滅亡不會一蹴而就,而且情況還有可能變得非常糟糕:如果伊斯蘭國獲得基地組織的效忠——從而大幅提高其基本信眾的團結——它可能成為一個前所未見的最強大對手。伊斯蘭國和基地組織的裂痕在過去幾個月中似乎有所加深;12月份的《大比丘》發表了一大篇對一位基地組織投誠者的採訪,他形容老東家腐敗無能,紮瓦希裏高高在上,不適合當領袖。但我們應該小心觀察,雙方萬一和解了呢?

  除非發生這樣的變故,或者出現伊斯蘭國進攻阿爾比爾的威脅,大規模的地面進攻肯定只會讓局面惡化。

  五、攻心

  把伊斯蘭國的問題稱作“伊斯蘭的問題”是膚淺的,甚至有為其開脫的嫌疑。伊斯蘭教可以有許多不同的解讀,而伊斯蘭國的支持者們只是在道義上執著於其中一種。同時,簡單地指責伊斯蘭國不是伊斯蘭也毫無意義,特別是對於那些讀過古蘭經原文的人,他們見到哈裏發國行為的根據,都明明白白地寫在經書當中。

  穆斯林可以說現在奴隸制已經不合法,或者釘十字架在目前這個歷史時期是錯誤的。很多人的確是這麼說的。但他們無法直言不諱地譴責蓄奴或者釘十字架,否則他們將與古蘭經和先知的榜樣發生衝突。“伊斯蘭國的反對者只能採取一種原則立場,即伊斯蘭教的某些核心經文和傳統訓導已經不再有效,”伯納德·海克爾說。但這本身,就已經是一種叛教的舉動。

  伊斯蘭國的意識形態對某一特定的人群可以有強大的支配力。生活中的虛偽與表裏不一在它面前消失得無影無蹤。穆薩·賽蘭托尼奧以及我在倫敦見過的薩拉菲教徒讓人難以抗拒:我提出的問題他們回答起來連磕巴都不打。他們對我的反復說教,如果接受他們設定的前提,反而很有說服力。把他們稱作非穆斯林,對我來說,似乎是邀請他們來一場他們一定會贏的辯論。如果他們只是口沫橫飛的瘋子,我就可以斷言他們將自我毀滅,因為瘋子一個一個地不是自己綁上炸彈爆炸,就是成為無人機下的肉醬。但這些人的言論學術精准,使我恍如身處高水準的學術交流。我甚至有些享受與他們相處,這讓我不寒而慄。

  非穆斯林無法教導穆斯林如何正確地信奉自己的宗教。但穆斯林內部這個問題已經爭論了很久很久。“你得有套標準,”喬達瑞告訴我。“人人都可以自稱是穆斯林,但如果有人接受同性戀或者喝酒,那他就不是穆斯林。這就好像不會有吃葷的素食者一樣。”

  可是,伊斯蘭還有一個派別,和伊斯蘭國同樣屬強硬派,他們也決不妥協,但結論卻與伊斯蘭國完全相反。不知是福還是禍,有些穆斯林心理上渴望看到在生活中像伊斯蘭早期那樣貫徹經文中的每個細節。對於這些人來說,這個派別很有吸引力。伊斯蘭國知道如何對付那些忽略部分古蘭經內容的穆斯林:實行塔克菲爾(即逐出教門),或者諷刺嘲笑。但他們也知道,還有一些穆斯林,和他們一樣,一絲不苟地閱讀古蘭經,並對他們形成意識形態的威脅。

  巴格達迪是薩拉菲派信徒。薩拉菲這個詞名聲不好,部分原因是確有惡棍曾揮舞著薩拉菲派的旗幟為非作歹。但大多數薩拉菲派信徒不是聖戰者,他們大多數所屬的宗派都拒絕伊斯蘭國。海克爾指出,他們致力於擴大“達拉伊斯蘭”,即伊斯蘭教的疆域。這也許會使用奴隸制和斬首這樣的可怕手段,但那是未來的事情。他們的首要任務是個人淨化和嚴格奉行宗教,任何妨礙這個目標的事情——比如導致戰亂而殘害生命、干擾祈禱或打攪經文研習——都是不允許的。

  他們就在我們身邊。去年秋天,我到費城的一家清真寺拜訪了一名28歲的薩拉菲派伊瑪目佈雷頓·博休斯,教名阿蔔杜拉。他的清真寺一邊是費城罪案叢生的自由北區,另一邊是個高檔社區,可以稱作“達拉潮人”(潮人區)。他的鬍子樣式可以讓他在這個潮人區隨意走動而毫無違和感。

  宗教上存在和伊斯蘭國類似的教派,他們也同樣決不妥協,但結論卻與伊斯蘭國完全相反。

  博休斯來自芝加哥的波蘭裔天主教家庭,15年前皈依伊斯蘭教。和賽蘭托尼奧一樣,他說起話來像個老者,對古老的經文滾瓜爛熟,又因求知欲和學識豐富對其篤信不移。他堅信經文是逃脫火獄的唯一途徑。我和他在當地的一家咖啡館見面時,他帶著一本阿拉伯文的古蘭經研習著作,還有一本自學用的日語書。他正在準備週五主麻(穆斯林週五中午的禮拜聚會為一周最隆重,稱為“主麻”)有關父道的講經,對象是150個左右信徒。

  博休斯說自己的主要任務是鼓勵自己寺中的信徒生活嚴格清真。但伊斯蘭國的崛起迫使他考慮政治問題,這本來對薩拉菲信眾來說遙不可及。“他們有關著裝和禮拜的說法與我在自己寺中講的一模一樣。但一說到社會動亂,他們的口氣就像切·格拉瓦了。”

  巴格達迪一出現,博休斯就喊出“這不是我的哈裏發”的口號。“先知所處的年代是大浴血的時代,”他告訴我,“他知道人們最壞的境況是動盪,特別是在烏瑪(穆斯林社會)內部。”因此,博休斯說,薩拉菲信眾的正確態度不是煽動不和,宣佈其他穆斯林為叛教者。

  相反地,博休斯與大多數薩拉菲派信眾一樣,相信穆斯林應遠離政治。他們被稱為寂靜主義薩拉菲派,與伊斯蘭國一樣,也承認真主的法律唯一,並回避創建政黨或投票之類的事務。但他們把古蘭經對不和與動盪的厭惡解讀成自己可以服從任何領袖,即使對方明顯是有罪之人。“先知說過:只要統治者沒有明確的卡菲勒(不通道)行為,服從他,”博休斯告訴我,經典的“聖訓集”也都警告過不可造成社會動亂。寂靜主義薩拉菲信徒決不允許分裂穆斯林——比如用大規模逐出教門的方式。博休斯說,生活中沒有拜伊爾(效忠)的確讓人無知,或陷入黑暗。但拜伊爾並不是對一個哈裏發直接表示效忠,更不是對阿布·巴克爾·巴格達迪。它可以,更廣義來說,是對宗教性社會契約的效忠,或者是對穆斯林社會的奉獻,不用考慮是否在哈裏發統治之下。

  寂靜主義薩拉菲信徒認為穆斯林應該將精力放在個人修行上,包括禮拜、儀式、及衛生。這與超正統的猶太教徒類似,後者曾辯論安息日扯斷廁所卷紙是否符合猶太教規(這算不算“撕開布匹”?譯注:撕開布匹屬正統猶太教安息日39種禁忌行為之一)。寂靜薩拉菲教徒花大量時間確保褲子長度合適,哪些地方的鬍子必須修剪整齊,哪些地方必須保持蓬鬆。他們相信,通過這些挑剔講究的繁文縟節,真主會眷顧他們,賜予他們力量,保佑他們繁衍壯大,沒准還會帶來哈裏發的崛起。到那時候,穆斯林才展開復仇,是的,就是在大比丘取得光榮的勝利。但博休斯引述一大段某位現代薩拉菲神學家的觀點,說如果真主沒有表示明確無疑的意願,不會有正當的哈裏發國誕生。

  伊斯蘭國當然認為真主已經選定了巴格達迪。博休斯的反駁已經成了一種侮辱。博休斯講述先知的同伴阿蔔杜拉·伊本·阿巴斯的故事,阿蔔杜拉和叛軍坐在一起,勸說他們鼓起勇氣,作為少數派向多數派承認自己的錯誤。流血屠殺和分裂烏瑪(伊斯蘭社會)的異見是不允許的。他說甚至巴格達迪這種建立哈裏發國的方式也不符合預期。“哈裏發國應該由安拉建立,”他說道,“應該包含麥加麥地那學者的共識。現在的情況並非如此,ISIS不知道是從哪來的。”

  伊斯蘭國非常討厭這種說法,它的狂熱粉絲在推特上對寂靜主義薩拉菲教派毫不留情。他們嘲笑它為“月經薩拉菲派”,因為其對女人何時潔淨何時不潔的判定十分奇怪,還有一些其他無關緊要的生活細節。“我們現在需要的是一條禁止女人在木星上騎自行車的教令,”有條推特帖子嘲笑道,“這才是學者們的當務之急,比烏瑪國家急得多。”安傑姆·喬達瑞則說篡改真主的法律罪大惡極,應該遭到最激烈的打擊,維護真主的唯一,即使激進也沒什麼不對。

  博休斯不尋求任何美國官方支持其反對聖戰。的確,官方支持只會減弱其公信力。他最多也就是抱怨一下美國政府對他,用他的話來說,“不像個公民”。(他聲言政府雇傭密探混進他的清真寺,並且在工作場所騷擾他母親,詢問他是不是潛在的恐怖分子。)

  儘管如此,他的寂靜主義薩拉菲教派是一劑針對巴格達迪式聖戰運動的伊斯蘭良藥。僅從一心想戰鬥的信仰著手,很難讓所有人都停止追隨聖戰,但如果有人想找一個極端保守又決不妥協的教派,它就是一個選擇。它並不是一個溫和的伊斯蘭教派,大多數穆斯林也認為它極端。但它是那種死摳字眼的人覺得不虛偽的伊斯蘭派別,而且細節上依然十分繁瑣,因此沒有不敬。

  西方官員也許最好不要涉及任何伊斯蘭神學上的爭論。巴拉克·奧巴馬聲稱伊斯蘭國“不是伊斯蘭”的時候,已經滑向塔克菲爾的泥潭——問題在於,他作為穆斯林的兒子卻不是穆斯林,這本身就可以被歸為叛教。

  我覺得大多數穆斯林都欣賞奧巴馬的觀點:總統和他們站在一起,既反對巴格達迪,也反對暗示他們有罪的非穆斯林沙文主義者。多數穆斯林並不願意加入聖戰。那些加入聖戰的是因為他們證實了如下疑慮:美國在宗教問題上撒謊,以服務自己的目的。

  在自己狹隘的神學領域,伊斯蘭國精力充沛,創意十足。但在此之外,它枯燥乏味:生活不過是服從、命令和天命。穆薩·賽蘭托尼奧與安傑姆·喬達瑞的頭腦既可以思考大屠殺和永恆折磨,又可以討論越南咖啡的特色,或者香甜的點心,而且顯然從三者中都能感到愉悅。但在我看來,要同意他們的觀點,就得讓現世的多姿多彩慢慢消亡,才能達致來世的怪誕絢爛。

  某種程度上,作為一種帶有罪惡感的思維運動,我可以享受與他們相處。喬治·奧威爾1940年三月研讀《我的奮鬥》時,承認自己“根本無法不喜歡希特勒”;這個人即使自己的目標可鄙可憎,也有一種讓人覺得高大上的能力。“他即使是在殺只老鼠,也會讓你覺得他是在與猛龍搏鬥。”伊斯蘭國的鬥士們也有類似的誘惑。他們堅信自己所處的鬥爭,意義遠在自己生命之外。只要身處正義一方,無聲無息地獻出生命,特別是在艱難困苦的時刻,是一種榮耀和愉悅。

  奧威爾繼續寫道:法西斯主義,心理上比任何快樂主義的生命哲學都更加明智……社會主義告訴人們:“我會給你們好時光。”甚至資本主義也是不情不願地這麼說著。但希特勒告訴人們:“我給你們鬥爭、危險和死亡,”結果整個國家都拜倒在他的腳下……我們千萬不能低估它的吸引力。

  同樣我們也不能低估伊斯蘭國的宗教和思想吸引力。伊斯蘭國以立即實現預言作為自己的信條,這至少能讓我們瞭解這個對手的精神源泉。它即使身處包圍圈,也依然信心昂揚,並且可以慶祝自己接近全軍覆沒。只要保持對先知榜樣的真誠,就會獲得上天的援助。意識形態上也許能夠勸阻部分人相信這個團體說教的虛假性而放棄追隨,軍事上也許能夠控制它的蔓延。但對於像伊斯蘭國這樣不受說服教育影響的組織,其他手段也是重要的。這是場持久戰,雖然不會持續到永遠。

  (本文原載於美國《大西洋月刊》20153月刊,澎湃新聞喬華莘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