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8月29日星期六

“誠知此恨人人有,貧賤夫妻百事哀。”

讀一點詩詞,終生受用。

古今名句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誠知此恨人人有,貧賤夫妻百事哀。”

最真摯的愛情什麼樣?

可以是兩廂廝守的美好,也可以是歷久彌新的思念。
唐朝大詩人元稹為悼念亡妻韋叢寫下的詩句,一片深情,令人潸然淚下。他們之間的愛情,打動了無數人的心。
元稹是唐代一個很有名的詩人還和好友白居易齊名。
不過,綜合各種資料來看,元稹對韋叢的感情,可能並非世人想像的那般完美。
一、他人生之路的起跑綫,實在是有些低。

一開局就拿了一手爛牌:原生家庭門第不高,八歲時父親又去世了,家裏條件困難,母親只得自己教他讀書寫字。幸好在他聰明、爭氣,十五歲時參加考試,以明兩經(古經文的理解)擢第。但問題是,唐朝的科舉名目很多,相對於進士科而言,明經科沒那麼受重視,儘管一戰告捷,他還是暫時沒得到啥好的官職。

元稹也只得耐著性子繼續苦讀。幸運的是,後來他得到了新任京兆尹韋夏卿的賞識,還有意把小女兒韋叢許配給他。

轉機來了。大約貞元十九年(803年),因為才華出眾,元稹被選中任秘書省校書郎,(政府的文書校對)終身大事也提上日程,迎娶韋叢為妻。如分水嶺一般,他的仕途,即將迎來高光時刻。

二、在元稹的一生中,韋叢佔據了非常重要的位置,也一直是他心頭的白月光。

這樁婚事原本不那麼單純,對韋夏卿(韋叢的字,即是小名等於今人之改一個洋文,差不多)來說,這可以說是一次投資;對元稹來說,這是一個借機進入更高級社交圈的機會,雙方都打著各自的小算盤。

但元稹的運氣實在太好,韋叢非常善良,能詩善賦,出身富貴卻不慕虛榮。初嫁元稹,日子過得很清貧,但她從未抱怨過半句,包辦所有家務,盡己所能去照顧好丈夫的生活。

為了給元稹添衣買酒,她可以賣掉頭上的金釵;實在沒辦法時,她也曾靠落葉添薪生火;生活困頓,卻總能苦中作樂。這對元稹來說,是莫大的支持。
也許是勞累過度,也許是身體本來就不太好,七年後,韋叢短命去世了。元稹真正體驗了一次什麼叫錐心之痛:此時仕途慢慢順暢,但患難與共的結髮妻子卻永遠離開了。

他沒辦法不去回憶兩人共同生活的美好時光,寫出了字字泣血的《離思五首》,最有名的一首,相信許多人都聽說過:




曾經滄海難為水,
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回顧,
半緣修道半緣君。

時間流逝,也未能讓元稹釋懷。在《遣悲懷三首》中,他說“誠知此恨人人有,貧賤夫妻百事哀”,並鄭重許諾“唯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
自從遇見你,就註定其他人都是過客;逝者已逝,每一個難眠的長夜,我都會永遠地想念你。

憑藉那些情真意切的詩句,元稹成功塑造了“癡情才子”的形象。許多人說起他對元配妻子的感情,都唏噓不已,亦使他在文壇上聲名大噪。

元稹離思五首
其一
自愛殘妝曉鏡中,環釵漫篸綠絲叢。
須臾日射胭脂頰,一朵紅蘇旋欲融。
其二
山泉散漫繞階流,萬樹桃花映小樓。
閑讀道書慵未起,水晶簾下看梳頭。
其三
紅羅著壓逐時新,吉了花紗嫩麴塵。
第一莫嫌材地弱,些些紕縵最宜人。
其四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其五
尋常百種花齊發,偏摘梨花與白人。
今日江頭兩三樹,可憐和葉度殘春。
元稹遣悲懷三首
其一
謝公最小偏憐女,自嫁黔婁百事乖。
顧我無衣搜藎篋,泥他沽酒拔金釵。
野蔬充膳甘長藿,落葉添薪仰古槐。
今日俸錢過十萬,與君營奠複營齋。
其二
昔日戲言身後意,今朝都到眼前來。
衣裳已施行看盡,針線猶存未忍開。
尚想舊情憐婢僕,也曾因夢送錢財。
誠知此恨人人有,貧賤夫妻百事哀。
其三
閑坐悲君亦自悲,百年都是幾多時。
鄧攸無子尋知命,潘嶽悼亡猶費詞。
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緣會更難期。
惟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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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則留言:

秋葉 說...

韋小姐遵從「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的美德,甘於捱窮:
「顧我無衣搜藎篋,泥他沽酒拔金釵。野蔬充膳甘長藿,落葉添薪仰古槐。」
一處山泉散漫繞著階流的地方,復有萬樹桃花映著小樓,小夫妻過著雖貧亦樂的美麗生活,只可惜共度七年就要緣盡了 !

四零後 說...

自古紅顏多薄命!

peace 說...

看到元稹和韋叢的愛情故事,實在令人唏噓不已,貧賤夫妻百事哀,自古已然。不過韋叢甘願捱苦,無怨無悔,很是姿慕元稹得此賢妻。

wei-wei 說...

張活游、白燕的神情晝得唯妙唯肖。

wei-wei 說...

[曾經滄海]插圖真美: 風起雲湧、群山環抱、海鷗飛翔,海浪滔滔。

四零後 說...

多謝捧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