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冬眠呢,怎麼傳染? 中間宿主穿山甲謎團待解
新型冠狀病毒的中間宿主究竟是哪種動物,一直是個待解之謎。2月7日,華南農業大學發佈最新研究成果稱,穿山甲為新型冠狀病毒(2019-nCoV)的潛在中間宿主。
世界衛生組織解釋正式命名新型冠狀病毒疾病為「COVID-19」
穿山甲原稱鯪鯉 |
這並非科研人員對新型冠狀病毒溯源的首次研究。
疫情暴發以後,有兩支研究團隊在1月22日和24日先後發佈對新型冠狀病毒溯源的研究成果,分別認為蛇、蝙蝠和水貂是潛在中間宿主。
當一種新顯病毒引起疫情流行暴發時,為切斷傳染途徑,需要搞清楚病毒從哪里來。
1月23日,中科院武漢病毒研究所研究員石正麗團隊的研究表明,新型冠狀病毒與雲南菊頭蝠中存在的RaTG13冠狀病毒一致性高達96%,這意味著其自然宿主很有可能是蝙蝠。
但對疫情防控來說,更為重要的是找到新型冠狀病毒的中間宿主究竟是哪種動物,只有找到它才能切斷源頭,防止病毒再傳染給人。
2月7日,中國疾控中心原副主任楊功煥告訴時代週報記者:“華南農大發現新型冠狀病毒的中間宿主,能夠豐富對病毒的研究和認識,從而及時切斷傳播途徑。2003年SARS暴發後,研究人員發現了中間宿主是果子狸,然後及時清理,阻斷了動物到人的傳播,也留下一個教訓,嚴格管控野生動物。”
中山大學公共衛生學院中山研究院副院長陸家海長期從事流行病學研究, 2003年曾主持SARS流行病學溯源研究。
2月8日,陸家海對時代週報記者表示:“華南農業大學最新的研究比其他團隊的結論更接近真相,但還有很多謎團需要解開。”
需要解開的謎團包括該項研究的1000多份樣品從何獲取、如何採樣;從穿山甲到人的具體傳播機制;相似度是序列片段還是全基因組,而這還有待更多資訊公開。
中華菊頭蝠在疫病發作時,正在山洞裏冬眠穿山甲或為新冠病毒潛在中間宿主
穿山甲說: 又關我事? |
中國華南農大聯合其他單位開展攻關,通過分析1,000多份宏基因組樣品,鎖定穿山甲為新型冠狀病毒的潛在中間宿主。
”嶺南現代農業科學與技術廣東省實驗室常務副主任、華南農業大學校長劉雅紅具體介紹說,聯合攻關團隊通過分析病毒的基因組,發現宏基因拼接出來的毒株序列,與目前感染人的毒株序列相似度高達99%。
2月7日,嶺南現代農業科學與技術廣東省實驗室、華南農業大學舉行新聞發佈會。在會上,嶺南現代農業科學與技術廣東省實驗室、華南農業大學教授沈永義表示,目前的研究認為新冠病毒和SARS病毒的源頭,都是來自蝙蝠。但是新冠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暴發在冬季,中華菊頭蝠這個時段正在山洞裏冬眠,“蝙蝠直接感染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此需要一個中間宿主連接蝙蝠和人”。
嶺南現代農業科學與技術廣東省實驗室、華南農業大學教授肖立華舉例說,正如SARS病毒的源頭是蝙蝠,但蝙蝠不會直接感染人,而是通過果子狸這個中間宿主來感染人,果子狸在病源和人類之間起到了橋樑作用,“只有找到新冠病毒的中間宿主究竟是哪種動物,才能切斷源頭,防止病毒再傳染給人”。
那麼新冠病毒的中間宿主是誰呢?嶺南現代農業科學與技術廣東省實驗室和華南農業大學,整合學校優勢學科平臺,組織學校優勢科研力量展開疫情防控聯合攻關。
據劉雅紅介紹,聯合攻關團隊圍繞冠狀病毒有可能的動物來源開展了溯源工作,對多種野生動物的宏基因組進行了分析,從中發現穿山甲攜帶病毒跟人的關係比較近。隨後,該團隊對以前掌握的穿山甲樣本進行回溯,發現了高度相似的病毒。攻關團隊通過分子生物學檢測,揭示穿山甲中β冠狀病毒的陽性率為70%。攻關團隊進一步對病毒進行分離鑒定,電鏡下觀察到典型的冠狀病毒顆粒結構。
“中間宿主相當於是傳染源的源頭,如沒控制住,病毒就會不斷從源頭擴散出來,使得疫情在控制時容易出現反復。”沈永義表示,通過鎖定穿山甲為新冠病毒潛在中間宿主,能引導相關部門對野生穿山甲進行管理,進一步防控傳染源。
因為我身上甲片,害我族差點滅絕。 |
“穿山甲可能不是唯一的中間宿主,中間宿主可能有多個。”沈永義舉例說,如SARS病毒,除了果子狸外,其他小型食肉動物也可能對病毒起擴大作用。聯合攻關團隊選擇將研究結果在第一時間向社會公佈,是為了讓公眾遠離這些動物,同時也是為更多科學家開展進一步工作提供借鑒,把其他可能的潛在宿主挖出來,助力打贏疫情狙擊戰。
無辜的果子狸,無人叫你食我呀! 你中招又關我事? |
香港人不知道,這華南農業大學的前身就是香港嶺南大學的前世今生,民國時的全國主要大學之一,廣東省嶺南大學。
新冠潛在中間宿主
中間宿主是指天然不攜帶某種病原體,但是可以被天然宿主攜帶的病原體感染,並可以向其他物種傳播病原體的宿主。
2月7日,華南農業大學教授沈永義、肖立華等人在新聞發佈會上介紹了新型冠狀病毒潛在中間宿主是穿山甲的溯源過程。
此前,華南農業大學科研團隊花了4年多時間,逐步建立了一個野生動物的宏基因組庫,目前收集了1000多個野生動物個體的宏基因組。
通過分析上述多份宏基因組樣品,鎖定穿山甲為新型冠狀病毒的潛在中間宿主。繼而通過分子生物學檢測,揭示所檢測穿山甲樣品中β冠狀病毒的陽性率為70%,並在電鏡下觀察到典型的冠狀病毒顆粒結構。最後通過對病毒的基因組分析,發現分離的病毒株與目前感染人的毒株序列相似度高達99%。
實際上,上述穿山甲樣本並非來自廣東,也不來自某個特定群種。
“這些穿山甲樣本是我們從某些特定機構獲取的,數量不多。我們對樣本開展分子生物學檢測,有70%呈β冠狀病毒陽性,但這個70%的數字只能起參考作用,不代表自然界中的穿山甲有七成帶病。”沈永義說。
沈永義稱,學界目前對於中間宿主是什麼還未有公論,而人是怎麼接觸這些中間宿主的,目前也還未明晰:“中間宿主不一定只有一種,我們沒有排除其他野生動物是中間宿主的可能性,接下來還要進行更多分析。”
此前,已有科研團隊對新型冠狀病毒溯源,並公開發佈其研究成果。
1月22日,來自北京大學、寧波大學等學校的研究團隊發現,新型冠狀病毒也可能來源於蛇。
該研究對病毒基因組的密碼子偏好進行分析,發現新型冠狀病毒的密碼子偏好與舟山眼鏡蛇和銀環蛇的密碼子偏好差別最小,以此證明蛇是該病毒最有可能的野生動物宿主。
1月24日,北京大學生物醫學工程系教授朱懷球團隊發表文章,用深度學習演算法預測出新型冠狀病毒的潛在宿主可能是蝙蝠和水貂。
此研究表明,蝙蝠SARS樣冠狀病毒與新型冠狀病毒具有更相似的感染模式,而水貂病毒的傳染性模式比其他脊椎動物上的更接近新型冠狀病毒。
2月7日,一位公共衛生研究人士對時代週報記者表示,病毒溯源不是疫情控制最關鍵的部分,因為現在大家對野生動物的接觸較少,再通過中間宿主接觸感染的可能性不大。
他認為,“當然,如果明確源頭,就能杜絕新的從動物到人的感染。雖然當前人群的防控更緊迫,但長遠而言要避免新的類似事件發生,則源頭更重要。”
仍有三謎團待解
2月9日晚間,中國工程院院士鐘南山表示:“新型冠狀病毒是冠狀病毒的一種,它跟SARS冠狀病毒是平行的,兩者是同一類(病毒),但新型冠狀病毒是另外一種病毒,都是屬於冠狀病毒。”
冠狀病毒有α-CoV、β-CoV、γ-CoV、δ-CoV四屬。目前為止,已知的人類冠狀病毒共有六種,其中2003年暴發於廣東的SARS屬於β冠狀病毒。2003年SARS暴發後,香港大學教授管軼團隊在深圳一個市場出售的果子狸身上找到SARS病毒,率先提出果子狸是SARS冠狀病毒的中間宿主。
果子狸是SARS病毒的中間宿主,SARS病毒的自然宿主是蝙蝠——該項研究由中國科學院武漢病毒研究所研究員石正麗團隊在2011年在雲南找到,隨後的研究證明蝙蝠是SARS病毒的自然宿主。而對於華南農業大學團隊的研究發現潛在中間宿主。,陸家海認為讓人眼前一亮,但還有很多謎團需要解開。
“第一,穿山甲樣本從哪里來,什麼時候採樣的,都很重要;第二,初步的證據顯示新冠病毒的源頭是蝙蝠,動物到動物的傳播是容易的,但是從動物到人的傳播較難,只有密切接觸才能實現,從穿山甲到人的傳播機制還不清楚;第三,99%的同源性指的是某一段基因,還是全長比較,區別很大。”他說。
雖然病毒的傳播機制還有待進一步研究,而找出中間宿主在控制傳染源方面能起到一定作用。
沈永義解釋稱,冠狀病毒要通過中間宿主才能感染人,中間宿主在病源和人類之間起到了橋樑作用。
“這次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暴發在冬季,蝙蝠在冬季處於冬眠狀態,集中在山洞裏,直接感染人的可能性不大。因此,中間宿主可能是病毒的傳染源。如果傳染源沒有控制住,即便中間的隔離防護做得再好,疫情也很難被控制,容易出現反復。”
陸家海認為,找到病毒的源頭,闡釋傳播機制,能在疫苗或藥物的研究過程中起什麼作用,還有待研究。
他建議開展跨部門、跨學科的聯合研究,共同快速解決這些問題,“能否建立一個動物模型來篩選藥物,還有待未來研究。不同病毒在不同宿主上存在,就有不同的適應性,研究病毒的不同適應性,對闡釋病毒的傳播和變異,會有一定的科學意義。”
迄今為止最大病例數新冠肺炎研究顯示:此前2.2的基本傳染數可能被低估
2月10日,由來自中國疾控中心、北京微生物流行病研究所等機構學者,最新發表在預印本(未經同行評議)網站medrxiv的論文《2019年中國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流行病學和臨床特徵》,對中國公共衛生科學數據中心截止至1月26日、來自30個省的8866例病例進行分析,對新冠病毒(SARS-CoV-2)的基本傳染數R0估值為3.77,病死率為3.06%。
基本傳染數R0指的是在流行病學上,在沒有外力介入,同時所有人都沒有免疫力下降情況下,一個感染到某種傳染病的人會把疾病傳染給其他多少個人的平均數。其中確診患者中有重症肺炎患者病死率為5.88%,老年男性且確診時已出現重症肺炎的病死率為9.47%。
而此前2月7日發表在預印本網站上的《新型冠狀病毒2019-nCoV具有高度傳染性,比最初估計的傳染性更強》的研究,分析了湖北以外病例數據,顯示R0估值在4.7到6.6之間。
基本傳染數與SARS相當
在《2019年中國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流行病學和臨床特徵》研究中,研究者從125名明確暴露期患者中估算了潛伏期的分佈,中位數在4.8左右。基於此,使用了平均潛伏期為5天,平均感染期為7天,估算了R0為3.77。
研究指出,疾病的自然歷史的各種設置和報告率產生了R0估計從2.23到4.82不等,較高的估計與較長的潛伏期和感染期以及較高的初始報告率相關,使用所有確診和疑似患者的數據進行評估的結果略高。而此前的研究所指出R0約為2.0,可能存在低估,因為在早期階段嚴重延誤了對病例的確認。
該研究將武漢居住和確診的患者與在武漢以外地區確診的患者進行了區分,而武漢是將該病傳播到中國其他地區的一個主要來源。2019-nCoV的傳播能力與SARS-CoV相當,SARS-CoV的基本傳染數約為3.0,遠高於MERS-CoV。研究表明,這是由於2019-nCoV和SARS-CoV都是由非特異性中間宿主哺乳動物間或外流導致,而MERS-CoV則有一個明確而穩定的動物蓄積庫。
與此同時,2月7日發表在預印本網站上的《新型冠狀病毒2019-nCoV具有高度傳染性,比最初估計的傳染性更強》,分析了湖北以外的病例數據,顯示R0可能在4.7到6.6之間,但病毒在其他國家的傳染性如何仍有待觀察。
研究採用了百度地圖慧眼建立人口流動模型,並指出“封城”等強制性措施對傳染率的效果明顯,稱如果R0在其他國家同樣高,可能需要採取積極和強有力的措施,以減少總體接觸以遏制病毒的傳播。該研究來自洛斯阿拉莫斯國家實驗室(Los
Alamos National Laboratory)。
存在無症狀感染
值得注意的是,在4021名確診病例中,4.5%的病人無肺炎表現,69.9%為輕症肺炎,25.5%為重症肺炎。研究顯示,除了非肺炎患者外,成人與兒童也報告了幾例無症狀感染。例如,一名從武漢回來的無症狀的年輕女子就被懷疑是她家鄉——河南省三名親戚的傳染源,這三名親戚沒有到武漢旅遊的歷史。
這與鐘南山團隊在2月9日發表在預印本網站上的研究相印證,鐘南山團隊的研究發現,肺炎症狀不是唯一的納入研究標準,這篇論文主張將重點轉移到疾病發展之前的較早階段識別和管理患者。
老年男性患病率高
老年男性患者被診斷為重症肺炎及延遲診斷與其病死率顯著相關。該研究強調了在症狀發展為重症肺炎之前,及早發現老年男性患者,對其進行早期診斷識別和管理的重要性。
研究表示,總體而言,男性的發病率高於女性,即每10萬人中有0.31人患病,而女性為每10萬人中有0.27人患病。老年患者的病死率遠高於年輕患者,男性、大於60歲、確診時已出現肺炎、診斷延誤,這些因素與病死率呈現顯著相關。
研究表明,在流行病程中,從症狀出現到診斷的延遲縮短可能有助於降低病死率。因此,在老年患者(尤其是男性)發展為重症肺炎之前,對其進行早期診斷和管理對預防死亡至關重要。
此外,年齡性別模式在爆發源武漢和其他地區有所不同。
武漢以外地區的高發人群,比武漢地區的更年輕。只有武漢以外地區存在顯著的性別差異,男性為每10萬人中,有0.19人患病,女性每10萬人中有0.15人患病。研究指出,在武漢以外地區確診的患者中,年齡結構向年輕化的轉變,可能是由於這些往返於武漢的患者往往代表更年輕的人群。
該論文作者單位為,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佛羅里達大學、北京大學、北京微生物流行病研究所、山東大學、佛雷德·哈欽森癌症研究中心、陸軍工程大學。
從蝙蝠到穿山甲,病毒是如何來到人類世界的?
“中間宿主”是病毒傳播不可或缺的一環。找到並隔絕中間宿主,才算真正隔離了傳染源。
蝙蝠,自然界的“潘多拉魔盒” |
新冠肺炎疫情又讓蝙蝠刷了一波存在感。繼SARS、MERS、埃博拉疫情之後,多項研究表明,本次新冠病毒的自然宿主又是蝙蝠。
自然宿主是個啥?病毒是怎樣從它們身上來到人類世界的?中間宿主又是個啥?起啥作用呢?
自然宿主:病毒的“潘多拉魔盒”蝙蝠
所有病毒都有個源頭,一般稱為“自然宿主”。自然宿主是給病毒提供適宜生存和繁殖環境的生物,好似一個盛放病毒的天然容器。
蝙蝠是已知60多種可引起人畜共患傳染病病毒的自然宿主,堪比病毒的“潘多拉魔盒”。除了前面提到的幾個大角色,其攜帶的病毒還包括馬爾堡病毒(埃博拉病毒的近親,平均致死率約50%)、尼帕病毒(可導致腦炎,致死率約40%)等,個個都是狠角色。
為何蝙蝠可以與這些病毒長期相安無事?它們就不會生病嗎?得益於它們的超能力。
眾所周知,蝙蝠是唯一會飛的哺乳動物。在飛行中,蝙蝠的體溫可高達40℃。高體溫能減少體內病毒的複製和載量,也淘汰一批因此無法共生的病毒,餘下一些適應高體溫的病毒。通常我們的免疫系統會製造“發燒”來抵禦外來病毒,而對於那些適應了高體溫的病毒,這招便常常無濟於事。
另外,在漫長的進化中,蝙蝠形成了一套無比“佛系“的免疫系統。
當正常細胞受到損傷、發生碎裂時,細胞內部的物質如核酸(DNA,RNA)片段等會漏到外部,四處漂浮。這些本不該出現在細胞外的碎片,會被免疫系統識別成異物後並消除。它這種“六親不認”的功能,就是為了保護機體,因為病毒等致病病原體也是帶有核酸片段的。
而蝙蝠作為唯一會飛的哺乳動物,巨大的能量消耗會加劇細胞的損傷和碎裂,產生更多的細胞碎片,導致身體內頻繁的免疫攻擊,甚至激發強烈的炎症反應。這無疑是不利於生存的。因此蝙蝠捨棄了一些執行免疫反應的基因,將識別異物的敏感度調低,防止免疫系統大驚小怪。
一般機體中的免疫系統就像員警,積極清除細胞碎片;而對蝙蝠來說細胞碎裂如此平常,免疫系統十分“淡定” 。
在這種經年累月的“妥協”下,蝙蝠的免疫系統對許多病毒的核酸片段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會引發過度的免疫反應。因此,蝙蝠與病毒的共生能力遠超其他哺乳動物。
不過,蝙蝠也會因病毒感染而喪命,例如狂犬病毒。但很多時候卻可以做到“健康帶毒”,歸根結底還是取決於免疫系統對病毒的敏感性。
中間宿主:病毒傳播的重要一環
有了自然宿主還不夠。因為病毒通常很難直接從自然宿主傳播給人類——甚至根本無法感染人類,其中還涉及中間宿主。比如2003年的SARS病毒,就被認為是蝙蝠將病毒傳給果子狸,然後再由果子狸傳給人類的。
正是中間宿主為病毒提供了大量繁殖、變異進化和接觸人類的機會,才最終按下疫情開始的開關。對於很多人類疫病,中間宿主都是不可或缺的一環。
SARS病毒的中間宿主,無辜的果子狸
對於新型冠狀病毒(2019-nCoV)來說,弄清其從蝙蝠到人類的中間宿主,是當前的緊要任務,也是抗擊疫情的重要根據。只有隔絕了中間宿主,才算真正隔離了傳染源。
1月23日,中國科學院武漢病毒研究所的科學家研究發現,新冠病毒與雲南菊頭蝠中存在的RaTG13冠狀病毒的基因組一致性高達96%,說明它很可能是新冠病毒的自然宿主。
但這之間還有4%的差異,對比人類和大猩猩的基因組差異不足2%,可知4%的差異也是很大的。而疫情早期的患者樣本之間,病毒基因組呈現高度一致,說明病毒是由某個中間宿主傳染給人類的。
也就是說,源頭病毒是從蝙蝠過渡到其他生物,並在其體內發生了變異,獲得了傳染人的能力,進而觸發了疫情。
對於眼前的防疫工作來說,蝙蝠在中國大部分省市都有分佈,其所攜帶的病毒種類多,只有明確新冠病毒的中間宿主,才能有效阻斷病毒的動物源、避免病原長期傳播。
另外,日前有宣稱“新冠病毒基因序列中人為嵌入HIV(愛滋病病毒)片段”、“病毒系實驗室人為洩露“等言論,增添了額外的群眾焦慮。明確中間宿主,提供完整證據鏈,是平息不實流言的最有效方法。
穿山甲,是這一次的答案嗎?
就在上周,科學家似乎為新冠病毒“中間宿主”找到一個可能答案:2月7日,華南農業大學發佈一項最新研究成果稱,穿山甲是此次新冠病毒的潛在中間宿主。
該研究篩選比對了1000個穿山甲的宏基因組樣本(即從穿山甲的多個部位,收集核酸片段的集合。其中包括穿山甲本身的核酸,也可能來自沾染的細菌、病毒),發現一種β冠狀病毒與此次新型冠狀病毒的相似度達99%,且該β冠狀病毒總體樣本陽性率為70%。
作為潛在中間宿主,穿山甲滿足2個條件:
1、穿山甲是哺乳動物。目前已知的冠狀病毒中間宿主都是哺乳動物。而早前關於 “蛇”是中間宿主的推測,正是被質疑了這一點。
2、有充分的人群接觸條件。穿山甲鱗片在國內有巨大的藥用市場需求,並且每年被大量走私入境。雖然穿山甲不在武漢海鮮市場的公開販賣目錄上(《中華人民共和國野生動物保護法》明確規定濫食二級保護動物穿山甲為違法行為),但不能完全排除非法銷售。
穿山甲,被認為是2019-nCoV中間宿主
但現在下結論還為時過早,很多重要細節還有待明確。例如,這批樣本穿山甲是從哪里收集來的?該高度相似的β冠狀病毒是否是已知品種?分離到的病毒是來自血液還是肛門拭子(可進一步明確病毒的傳播途徑)?
目前來說,1000左右的樣本量不能算很大,還需要更多樣本的驗證。
避免下一次疫情,我們可以怎麼做?
最後,又要回到抗擊疫情上了。針對病毒的疫苗研究週期最少需要1年,並且像流感疫苗一樣,也不能保證對未來產生變異的病毒做到一勞永逸。而特效藥的研發也困難重重。對既往疫情,我們總結規律性,避免有安全隱患的行為,例如吃野味;而對每次新疫情,則需要儘快弄清傳播鏈,阻斷傳染源。
有人不免會想,既然蝙蝠是天然病毒庫,後患無窮,何不把蝙蝠全部消滅?
其一,蝙蝠是群居動物,侵擾蝙蝠棲息地、捕殺蝙蝠等行為,本身就是造成病毒物種間轉移的高風險行為。其二,作為哺乳動物中的第二大類群,分佈在世界各地的1390多種蝙蝠,在捕食有害昆蟲,植物授粉方面有重要作用,是維持自然界平衡不可或缺的一環。
而事實上,除了個別品種的吸血蝠會攻擊人類,蝙蝠很少直接將病毒傳給人類。更多是其他生物接觸蝙蝠的腺體分泌物或排泄物被感染後,再傳給人類。例如1998年在馬來西亞暴發的尼帕病毒,傳染學研究證明了是果蝠啃食了種植在豬圈周圍的芒果,家豬吃下果蝠落下的芒果殘渣而被感染,進而傳給了養豬人。
尼帕病毒通過家豬食用被蝙蝠污染的芒果傳播 | outlookindia.com
此外,病毒也未必總是能變異出傳人能力。例如2016到2017年間,蝙蝠來源的SADS冠狀病毒在廣東省引發家豬的流行性腹瀉,導致2.4萬頭家豬死亡。但那次病毒卻沒有發現人類傳染性。
從過往經驗可知,病毒從蝙蝠到人的傳播過程雖然充滿偶然性,卻離不開人為因素。
隨著全球人口逐年增加,人類活動範圍擴大,從概率上增加了病毒感染人類的可能性。一方面,大面積森林砍伐導致蝙蝠失去覓食地,進而接近人類耕地和家畜;另一方面,非法交易、食用被感染的野生動物,使病毒有額外機會直接傳染給人類。
疫情當前,我們向自然苦苦索要答案,有沒有想過:在那些能自由呼吸的日子裏,人類是否欠自然界一份深思呢?
穿山甲屬 (英文: Pangolin)(學名:Manis), 是鱗甲目穿山甲科的一個屬,共有4個物種。地棲性哺乳動物。體形狹長,四肢粗短,尾扁平而長,背面略隆起,體表被角質鱗甲。頭骨呈筒狀,吻尖長,無牙齒而舌甚發達。爪長,尤其是前足中趾爪特長,用以挖掘蟻類洞穴。
夜行性。分佈於亞洲的熱帶和亞熱帶地區。如中華穿山甲(鯪鯉)Manis pentadactyla,棲於山坡洞穴內,傍晚出外覓食,以白蟻和螞蟻為食,包括蟻類幼蟲及卵。
鯪鯉(穿山甲)
本草綱目(《別錄》下品)
釋名 : 龍鯉(郭璞)、穿山甲(《圖經》)、時珍曰︰其形肖鯉,穴陵而居,故曰鯪鯉,而俗稱為穿山甲,郭璞賦謂之龍鯉。
集解: 頌曰︰鯪鯉即今穿山甲也。生湖廣、嶺南,及金、商、均、房諸州,深山大穀中皆有之。
弘景曰︰形似鼉而短小,又似鯉而有四足,黑色,能陸能水。日中出岸,張開鱗甲如死狀,誘蟻入甲,即閉而入水,開甲蟻皆浮出,因接而食之。
時珍曰︰鯪鯉狀如鼉而小,背如鯉而闊,首如鼠而無牙,腹無鱗而有毛,長舌尖喙,尾與身等。尾鱗尖濃,有三角,腹五內腑俱全。而胃獨大,常吐舌誘蟻食之。曾剖其胃,約蟻升許也。
中醫主要用來治痈、皮膚、消炎等。有說可以治癌,這不是正規中醫的講法,存疑。
中醫主要用來治痈、皮膚、消炎等。有說可以治癌,這不是正規中醫的講法,存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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